「應該的,瞧我,一高興起來就忘了你今天才剛剛出院,還需要多休息。」連母愣了一下,笑著點頭道。
「對呀,我也高興到忘了。」連芳雲附和著說。
「大哥,你好好的休養,公司的事我會看著辦,你不必擔心。」元家修連忙說道。他也在連家的公司裡上班,擔任經理一職,但誰都知道他是連家女婿,所以身為第一繼承人的連釋允出事後,他雖然職位不高,但仍擁有比其他人更高的發話權和決定權,畢竟這是自家公司。
「舅舅,你要快點好起來喔。」元婷婷嬌聲說。她是連芳雲的女兒,和小傑同年出生,卻是集三千寵愛於一身,在這個家裡倍受寵愛,然後耳濡目染其母親與外婆的作風,對沈媛母子倆同樣沒一絲該有的敬重。
這個家裡唯一可以稱得上善待沈媛母子倆的只有連父一人,可惜他因工作的關係長年居住在上海,三、五個月才會回家一趟,每次回來頂多住上一個星期就又離開,對沈媛母子倆在這個家裡的處境根本毫無幫助。
事實上就算連父想幫忙也幫不上,因為自從四年前連父在大陸包二奶的事情爆發之後,他在這個家就已經喪失做主和說話的權力了,即使他是這個家的經濟支柱也沒用。
有時候想一想,沈媛真覺得自己的苦命是命中注定。
「你還坐在那裡做什麼?沒聽到你老公說想要回房休息嗎?不會過來扶他嗎?」沈媛才恍了一下神,連母的聲音瞬間又拔高了起來,朝她指責道。
「對不起。」她立即認錯,上前去攙扶丈夫,兒子小傑則乖巧懂事的牽起他爸爸的另一隻手,與她同進退。
一家三口離開客廳,走向位在二樓的臥房。
進入臥房中,沈媛將丈夫扶到床邊坐下,說了一句「你休息吧」轉身便想離開,不料他卻開口叫住她。
「你要去哪裡?」
「下樓收拾客廳,還有準備晚餐要煮的菜。」她回答。
「不是才剛吃完午餐而已,怎麼又要準備晚餐了?」他蹙眉問。
「現在已經四點多了,等我把客廳收拾好,該挑、該洗的菜準備好,再煮好菜,就到晚餐時間了。」她面無表情的答道。
「中午的菜不是還剩下很多嗎?晚上不必再煮了,把剩菜熱來吃掉就行了。況且剛才大家在客廳聊天的時候,嘴根本就沒停過,水果、零食吃了一堆,應該也不會餓。」
「這話請你跟媽說,不要跟我說。」她面無表情的對他說。
「好,一會兒我跟媽說,你先過來這裡坐下。」他點點頭,伸手拍了拍床鋪。
沈媛忍不住輕皺了下眉頭,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麼,不過她也不會傻得違逆他給自己找麻煩,所以她只遲疑了一下便乖乖地走過去,在床邊坐下來,聽候差遣。
小傑緊緊地拉著她的手,亦步亦趨的跟在她腳邊。
「小傑,過來讓爸爸抱抱。」他看著緊黏在她腳邊的兒子,對他招手道。
小傑看著他,一動也不動的繼續黏在沈媛腳邊。
「小傑?」他再次喚道,小傑依然一動也不動的站在原地,仍帶稚氣的小臉甚至還流露出一抹倔強抗拒的神情。
「小傑,去給爸爸抱。」沈媛將兒子從腳邊拉出來,推向丈夫。他們夫妻倆互動冷淡,感情疏離也就罷了,她不希望兒子跟自己爸爸的關係也變成那樣。
雖然還是一臉的不樂意,但在媽媽開口後,小傑還是乖乖地讓爸爸抱到腿上坐了,和坐在媽媽腿上的感覺一樣,原來被爸爸抱也是這種感覺呀。
看兒子坐在爸爸腿上,卻露出有些驚奇的神情,讓沈媛心酸得差點掉下眼淚來。
她已經記不清丈夫有多久沒有這樣抱兒子了,他大腿上的位置總是坐著婷婷,只因為婷婷是女生,小傑就得讓位,卻從來沒有人想過婷婷有自己的爸爸,她要坐大可去坐她爸爸的腿上,何必要霸著別人的爸爸,她完全就是故意的。
「小傑今年幾歲啊?」他柔聲問兒子。
「六歲。」小傑回答,一頓後又道:「爸爸連小傑幾歲都不知道嗎?那爸爸只要記得小傑和婷婷一樣大,就知道小傑幾歲了。」
童言永遠是最純真的,純粹而真實的撼動人心。
「小傑……」連釋允剛欲開口和兒子說些什麼,房門卻毫無預警的打開,連母站在大開的房門口,對著沈媛怒聲指責。
「我叫你扶你老公回房休息,沒叫你也跟著休息。」她刻薄的說。「還不下樓來把客廳收拾一下,還有醫院帶回來的那些東西也要整理,衣服、毯子都要仔細的洗過去霉氣,聽見沒有?」
沈媛立刻站起身來準備要應是時,沒想到連釋允已先她一步開口說話。
「媽,客廳有什麼要收拾的?我剛剛坐在客廳裡,不覺得有什麼髒亂需要收拾的地方。」
大概沒想到自己的兒子會應聲說出這麼一段話,連母呆愣了一下才皺眉答道:「剛剛裝水果的盤子,還有婷婷和你妹妹吃餅乾糖果的垃圾……」
「那是她們母女倆製造出來的垃圾,叫她們收就行了。」連釋允插口道。
「什麼?」連母呆愕的脫口說。
「還有那兩個裝水果的盤子也不用怎麼洗,水沖一下不就好了?叫芳雲順手收一下就行了。」連釋允繼續說,「另外,醫院帶回來的東西其實也用不著現在洗,都四點多了,洗好太陽都下山了,要怎麼曬?明天再洗就行了。」
「兒子……」連母愣了愣,開口想再說些什麼,卻又讓她兒子打斷。
「媽,我還有很多事情想不起來,需要媛媛幫我。」
曾經深度昏迷了半個月的他,雖然奇跡似的甦醒過來,身體各個器官機能也都正常無損,但是在記憶方面卻變得很紊亂,記得一些事,忘記一些事,還有一些他明明記憶猶新,好像不久前才發生過的事,別人卻肯定的告訴他從未有過這種事,搞得他都懷疑自己是不是把現實和幻想的記憶混在一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