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只為相思怕上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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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1 頁

 

  婉拒余家留她夜宿的好意後,坐在餘力耕的積架車裡,汪思涵不發一言的靜謐,顯然是視回家為畏途。尤其是車行到華江橋上時,她一聲迭一聲的歎息,挨進餘力耕的心坎裡,對她的彆扭又氣又好笑。

  「不想回家,就不要勉強。」餘力耕皺皺鼻,一隻手游移到她的肩膀。

  她打蒼蠅似拍開他不規矩的手,撇了撇嘴。「不回家睡哪兒?公園?車站?」

  「睡我家。你害羞,當然就是上賓館了。」他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你臭美。」

  「你安一百二十個心,我會等到新婚之夜時,再行周公之禮。」

  「哼!你這雙毛手、這對毛腳會安分守己嗎?」除非天塌下來。她斜瞄他。

  他若有所思的遲疑,接著嘴角綻開一小朵癡情花。「放心,只有我的嘴會不安於室。」心湖已被春風吹得波紋蕩漾。

  「我就知道,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眼。」

  「司機我當,油錢我出,住宿費也是我掏腰包,你是不是應該有所回饋?」他不但精打細算,甚至還要連本帶利討回。

  「奸商…」她是已上了出海的賊船,呼天天不靈,喊地地不應。

  「要像我這樣奸詐,才會成功。」他開懷大笑。

  「可是……我明天上班怎麼辦?」

  「明天你打個電話去公司請假,然後回家收拾行李。我在房地產上有投資,目前手上有三間空房子,你可以選擇一間暫時棲身,等婚後再依禮俗回娘家看看你媽氣消了沒?」他早有安排。

  「如果沒消呢?」

  「生米煮成熟飯的事,不認也得認。」突然一個緊急煞車,他用柔情的眼神愛撫她。「好了,下車吧,今天我們就在這家香豪過夜。」

  她對他關愛的眼神和霓虹閃爍的招牌,感到背脊發涼、手腳發麻,一陣虛脫無力,有如上斷頭台前的恐懼。

  從下車開始,她的頭一直低低地看著鞋子,在入門口聽到計算機「歡迎光臨」的語音時,著實嚇了她一大跳,緊接著是餘力耕在計算機選房的目錄欄前尋她開心,用興奮的語氣介紹各式套房:這間是電動圓房,那間設有按摩浴猓情磼秧w涫潛贛腥赬蹞覛朢藂鞡顑笪評陞n枚蘥s己焯蹋馮X嬌Y梅棵潘蝘イ蟿y潘閃絲諂顆邶迨炡G扛煥鎏沒實摹觟K彀。∷哪y飩小?

  「這浴室怎麼是透明的,裹外不是都看得一目瞭然!」她直覺又是餘力耕的陰謀。「不行,我要求換房間。」

  「這裡是賓館,男歡女愛的伊甸園,當然要引人遐思,不信你換十間,都是一樣的毛玻璃。」他邊說邊脫鞋、脫襪、脫襯衫。

  「你要干外麼?」她戒備地問。

  「洗澡啊,一身臭汗怎麼睡?」他打著赤膊,露出健美的身材。

  「那我呢?」她發出蚊子般的呢喃。

  「你可以選擇跟我一起洗個鴛鴦浴,或是在外面偷窺,長針眼。」

  「我看電視。」她得救似的發現。

  其實,她哪有心情看電視,浴室裡傳出的淅瀝聲,和他忽高忽泜的歌喉,使她總會情不自禁往那兒看一眼。朦朧的玻璃鏡面,隱約看得見他的身影。還真教她有些意亂情迷。她索性關掉電視,往窗口站,蒼穹裡綴滿著繁星點點,一顆顆閃爍的光芒,有如她起起伏伏的心跳聲,撲通撲通訴說著,醉了,醉了,醉了。

  餘力耕躡手躡腳走到她身後,濕淋淋的上身貼住她的背,雙手環在她的胸前,偏著頭正想品嚐她光滑的頸項,手卻硬是先被狠咬了一口,痛不堪言。

  「你上輩子大概是獵犬,沒事就喜歡磨牙。」

  她好整以暇轉身,天啊!又是一次尖叫。「餘力耕,你怎麼可以只穿一條短褲就跑出浴室?」她生氣,臉蛋像紅蘋果,不知是氣的?還是臊的?

  他把自己扔在床上,攤開雙手讓她看得夠。「這就是我一向的睡衣,又名國王的新衣。」他嘻皮笑臉。

  她撇過臉,聲音濃濁,「我要去洗澡了,你不准偷看。」

  「玻璃上霧氣那麼重,就算我想看,霧也不讓我看。」他了無生趣的說。

  一遍又一遍再一遍,她拿著肥皂出氣,從一塊洗成一片,薄而透明,但她仍平靜不下來。出了這個門,會是怎麼樣的情形?想到這裡,她渾身滾燙,只好一遍又一遍再一遍讓水澆熄她熱情如火的身子。該穿什麼出這個門?想到這裡,她眉峰拉攏,心緒紊亂。不能太做作,又不能太浪蕩,只好取中庸之道,穿襯衣上床。

  是啊,反正是睡覺,兩眼閉上一直到天明,不就是睡覺這麼一回事嘛!當它是平常在家睡。可是,好難哦!她是幻想過他躺在身旁的情景,這回美夢成真,她反而驚慌失措。

  她大概在浴室裡連洗帶想整整用了一個鐘頭,出來時只見內側床位旁留了一盞暈黃的小燈,餘力耕鼻息均勻地睡著了。

  不過,她身子才剛擺平,餘力耕一個翻身就趴上她身,他的重量、他的眼神、他的體溫,壓得她喘不過氣,心猛地一緊,她想她快窒息了,快不能呼吸了。

  餘力耕在感覺到自己yu\\望高張後,緊急煞車,推開已然裸露上身的汪思涵,快速地衝去浴室沖涼。

  再回到床上後,他摟著背對他的愛人說:「我愛你,好愛你。」

  「那你為什麼推開我?」她沒感覺到事態嚴重。

  「為了你的白紗禮服,我願意等到你載上我的戒指後,再好好疼你。」

  「那一天還要多久?」

  「很快,值得我們等待。」

  ☆☆☆☆☆☆☆

  汪思涵像個小偷似的躲在房裡打包,趁著汪父打太極拳、汪母作春秋大夢時,神不知鬼不覺地溜回家。她整理好行李,還要寫一封信給父親,為避免大家碰個正著,她和餘力耕約好中午十二點見。這個時間家裡正好空無一人,解決民生大計去了,所以她又可以神不知鬼不覺離開。

  伏在桌上寫信時,她聽見父親開門回來的聲音,眼眶溢出了淚來,一滴滴暈在信紙上,悲由心中起。

  這個家,她最捨不得的就是父親,要不是父親的大陸行尋到根,她說什麼都要長伴父親膝下;至於母親,她完全沒有眷戀,只是不懂母親為何對她恨之入骨。從小到大,她沒見過外公、外婆,母親明明是在台灣土生土長,為何像平空生下來的人?

  長大後才知道,母親的親人把她掃地出門,不認她是周家的女兒,因為當時鄉下觀念保守,覺得嫁個又老又醜又沒錢的外省老芋仔是恥唇,所以母親只剩女兒和丈夫兩個親人。不過,她似乎是將所有的怨恨都算在他們的頭上,是他們害了她的,她根深柢固的篤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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