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巧婢上龍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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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頁

 

  但是看到眼前裊裊身影,一身草白琵琶裌襖配玉綾裙,腰間是兩寸寬繡蘆葦紋淺青腰帶,如墨青絲斜插方壺集瑞鬢花、兩支金蝶振翅碎花小簪,不失樸素又大方的裝扮,讓人一看極其順眼,莫名地有種愉悅感。

  尤其她笑起來的模樣,梨渦乍現,彷彿花朵綻放,有著鮮花的絕美澄淨。

  「話太多。」再舉步,他落坐在桌案後的紫檀木雕流雲紋大椅。

  於芊芊背著他偷吐舌頭,做了個鬼臉,見狀的紅蕖驚得瞠大眼。

  「都是奴婢這腦袋瓜子不長進,老是記不住,要好好向王爺學習如何少說話,話少人孤僻,人不語,世界就清靜。」

  「是你太多話。」黑瞳冷冽,陣陣寒光生冷。

  「王爺說的是,奴婢是話多了些,誰叫奴婢的爹娘太不懂事了,給奴婢生了條舌頭,不說個幾句就怕廢了,不像王爺你舌短,說起話來不費事,奴婢得多學學。」愛當王爺就讓你當個夠,看她用話把他繞暈了頭。

  「你閉嘴。」吵。

  她當真聽話的閉上嘴巴,但是……

  「王爺,奴婢正想感激你的大恩大德,你是有大智慧的賢人,不必在小事上為難奴婢,免了奴婢禁足、抄書、扣月銀的懲罰,你功德無量。」

  「為什麼你闔上嘴還能發出聲音?」他腦門生疼,以拇指輕輕揉按,有些後悔給自己找了個麻煩。

  於芊芊好不謙虛的揚高玉雪下顎。

  「那是奴婢有天分,用丹田聚氣,發自喉間,含在嘴裡,以舌尖頂住齒縫,化氣為聲,配合鼻子來轉氣,再鼓腮……」她說的落落長,好似什麼不可思議的功夫,但其實這招簡稱「腹語」。

  「停——」他出聲一喝。

  其實於芊芊的腹語並不地道,還不到字字分明的地步,頂多不含糊,勉強去聽還是聽得懂她在說什麼。

  只是她故意繞呀繞、轉呀轉,扯上一大堆胡話,含著魯蛋似的口音有如老頭子吃糯米丸子,越聽越難辨,叫人頭一陣一陣的抽疼,恨不得叫她立刻住嘴。

  「王爺要休息了嗎?奴婢給你鋪床……啊!書房沒床,只有一座湘妃竹軟榻,紅蕖,你去抱兩床被子來,王爺要歇息了,順便弄點熏香,清香暖被好入眠……」嗯!這書房挺大的,一架子的書為數不少,哪裡有暗櫃、哪裡適合藏東西,她得好好推敲,先把四周的地形摸清楚,計劃好下手的時辰,再規劃事成後的脫逃路線。

  於芊芊正轉動靈燦眸子悄然盤算著如何完成任務,骨碌碌的黑玉眼珠子上下左右忙碌個不停,她打量著屋裡的擺設,努力記下所有配置,並看哪裡有無暗格。

  古人的智慧不容小覷,他們制鎖、弄機關的本事不亞於先進文明科技,電子鎖、密碼什麼的還有輔助工具,有時一台計算機就搞定了,讓她出入大方,不怕被監視器拍到。

  可古人防賊的道具凶殘多了,直接招呼,不跟偷兒客氣,誰敢來偷就要誰死無葬身之地,暗器、毒箭、機關地板下是倒插的尖矛、毒霧或萬釘穿體,甚至食肉怪蟲……她是身手矯健的偷兒,嗜好開鎖,而不是輕功絕頂的武林高手,和有硬底子功夫的王府侍衛硬碰硬,絕對是落於下風嘛,這點自知之明她還有,出門在外,一切以安全為重,冒險不合乎她行事原則。

  「主子,你確定王爺要休息嗎?」不是嫌你話多太吵?紅蕖很想讓自己隱了身,免得被不著調的主子折騰死。

  或許是老天開眼了,成全了她的心願,攤開一本冊子細讀的南懷齊冷不防的喊了一句,「出去。」於芊芊率先出聲,「王爺是要奴婢出去嗎?奴婢還沒伺候王爺呢!要來壺茶嗎?要黃山毛峰還是君山銀針?西湖龍井濃醇甘厚、嚇煞人香茶色澄碧……」好不容易進來了,休想請她出門,這叫請神容易送神難。

  「不是你,是她。」他指向紅蕖。

  沒有二話,被點名的紅蕖抱敬地退出,順手闔上門板,她一轉身,正對上滿眼妒意的錦心,兩人互視了許久,最後錦心臉一板,頭也不回的離開。

  人走後,南懷齊又指向於芊芊,「你,本王准你開口。」再聽她捂著帕子似的聲音,他不保證不會一揚手,以筆管射穿她咽喉。

  早說嘛!害她憋得那麼辛苦,快沒氣了。

  「王爺餓了沒,要不要奴婢替你準備點心,奴婢拿手的桂花糖藕、玉蘭餅、粢飯糕口感絕佳、風味獨特……」令人懷念的家鄉味,超想吃。

  「研墨。」南懷齊看出她對吃食的執著,刻意打斷她的話。

  「是的,王爺,奴婢先舀水,均勻研磨,一定為王爺調出濃淡適中的好墨。最近氣候轉寒了,王爺出門要多穿衣服,聽說皇家圍場的大雁很肥嫩,若能燉一鍋血參鮮貝雁肉湯應該很補身,一身熱呼呼的再不怕著涼……」她言下之意是,王爺,撥個小廚房打發我吧!你也受益是不是?

  「那首〈菊花台〉是你教給瑾兒的?」除了她,沒有別人了,瑾兒天分再高也不可能無師自通。

  她乾脆的點頭,反正也瞞不了人,明眼人一眼就能看穿,但來由就隨口胡謅,「老家的嬸婆年輕時做的,思念久戰不歸的夫君而寫。」

  「你有思念的人嗎?」遠從冰天雪地的北國來到南方,是近鄉情怯,還是對北人仍有牽掛?

  她愕然,悄悄的退後一步。

  「奴婢是人,自然有思念的人,隔壁大嗓門的哈克大叔、和氣的米娜嫂子、一起趕過羊的小虎弟、賣皮帽有些小氣的壯老爹、家裡的花斑貓……」

  「你不是宮裡出來的宮女,打小就入了宮?」他一句話噎得她語滯,一口氣上不來。

  「我……哈啾——哈啾——」

  好冷。

  見她連打了兩個噴嚏,眉頭微鹽的南懷齊挑眉一睨,「去做幾件厚實點的衣物,庫房裡有幾塊白貂皮子,拿去縫件披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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