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氏見狀問道,「張叔,怎麼了?」
「大管家說有點事情,想找二少爺去趟柴房。」
「有事情怎麼不在院子裡說,耍到柴房去,大管家也是,他年紀大了,該早些休息才是,什麼事情都明天說。」
「唉,不……1「到底什麼事,看你急的。」
「唉,我,不是的……二少爺,您快跟我走吧。」元氏一陣好笑,「張叔一向穩重,這次卻如此驚慌,不如大家一起去瞧瞧吧,看看到底什麼事情,讓張叔急成這樣。」張叔一聽,臉色更糟,雙手連搖,「那可不行。」莊氏奇怪了,怎麼就不行了?看媳婦兒不過開個玩笑,張叔居然緊張成這樣?
難不成有什麼不對的事情?
商賈之家,日日盤算,想的自然比別人多,莊氏既然想到了,蘇鴻,蘇金聲自然也都想到了,連帶尚氏,江氏幾個比較聰明靈巧的小妾也都想到了。
蘇玉振站了起來,笑說,「大家都繼續吃吧,我去看看就回。」走得幾步,他突然回頭看了一下主桌,正好跟元氏眼神對上,元氏很快低下頭,蘇玉振一皺眉,低頭跟張叔吩咐了什麼,接著按起衣擺,又走回主桌坐下。
元氏猶豫了一下,「小叔不是要去看看嗎?」莊氏見狀笑了,「玉振怎麼啦,不是一向不愛這些東西的嗎?そ「突然想喝。そ他對丫頭一招手,「再讓廚房送一碗過來。そ等廚房再做上來,他再慢慢喝完,已經快半個時辰過去,他站起身子,「我去大管家那裡瞧瞧,便直接回院子,不過來了。」莊氏想起剛剛張叔的樣子,總讓她覺得怪怪的,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不行,她得親自確定才可以。
不能當著大家面前講,大抵脫離不了雞鳴狗盜之事,她可不許蘇府在她的眼皮子底下發生什麼不名譽的事情,而只跟玉振講,恐怕是衝著這孩子好說話。
莊氏想著,便即跟著站起,「娘跟你去看看。」蘇玉振還沒回話,元氏立刻跟著站了起來,「姐,外面天黑,我跟夫君一起扶您吧。」蘇金聲本就孝順,聽元氏如此說,自是沒意見的。
較聰明的幾個小妾,直覺有好戲,便也要跟著。
妻子,兒子,媳婦都去了,蘇鴻不去好像說不過去。
於是一家子浩浩蕩蕩殺到柴房,卻見柴房有盞燈火,眾人面面相覷之中,元氏的陪嫁丫頭倒是一馬當先,豁的一聲推開柴房的門。
男人們自然先行步入,元氏跟其他女眷在外面,正等著二弟破口大罵,卻聽到一聲笑,「這兩人是誰,怎如此好興致?」然後是蘇金聲的怒聲,「不像話,弄醒這兩人,然後趕出去。」不該是這樣的。元氏奇怪的一探頭,卻發現那跟男人摟抱在一起的人不是夏憐兒,而是自己的陪嫁丫頭,香兒。怎麼會這樣?
「我錯了。」
「然後?」
「我不該不聽你的話,自作聰明去認春香跟秋月,我深深為自己的愚蠢感到愧疚及後悔。」
「還有?」
「大宅深院,人心險惡,我以後絕對不會小看古代人,有什麼事情都會先問過你的想法,再決定自己要不要去做。」
「再來?」
「謝謝你的聰明睿智救了我,要不是你,我現在一定被趕出去了,無家可歸。」見男人臉色不善,女人很快補上,「如果這樣的話,我以後就真的見不到你了。」這句應該說對了,因為男人的臉色好看了些。
「你膽子可真夠大,經過韓玉鳳的事情,還不知道女人有多可怕?」
「我只是……」只是沒想到香兒會這樣對待自己。
如果說,一開始在蘇府中有誰真的對她好,除了表姨之外,就是吳姨娘,晴兒,還有香兒了,尤其晴兒跟香兒,她們三人年紀差不多,特別有話聊,也因為這樣,她才沒去防。
「香兒為什麼恨我?」
男人原本既生氣,又害怕一一萬一今天她被設計是別的劇碼,又或者,他沒在府內,到時候他要去哪裡找她?如果張叔不夠伶俐,或者孝林沒在府裡,結果可能都會如人所願。
喝甜湯時,他心一直吊著,直到聽到外面傳來孝林模仿鳥兒發出的急鳴,他才安心一一張叔已經把話傳到,孝林也已經把人掉包。
回到西廂房,真想打她一頓,沒想到她倒自己先撲過來道歉,又覺她手心發冷,想必正在害怕,這下也打不下手,現在又看她一臉悵然,連最後一點氣也消了。
香兒戀慕他許久,他自是知道,會做出這等事情,除了元氏命令,恐怕也是出自嫉妒樣是下人,自己甚至喜歡少爺更久,憑什麼是她這個突然冒出來的人被看上,憑什麼還這樣受寵。
香兒不明白,就算沒有憐兒,他也不會喜歡她。
只是妒令智昏,便做出這種事,如此,幾乎是想令憐兒永無翻身之日,把香兒直接贈與熊大,讓她去給跋扈的白氏管束,已經算是輕鐃了。
憐兒聽得前因後果,忍不住歎氣,「其實,不管整她還是鐃她,我心裡都不痛快。」
「別想了。」
「那你大嫂呢?」
「我自是有辦法。」
「唉,不是我心胸寬廣,但你多少要顧慮你大哥,雖然說,我是真的很氣她沒錯,居然為了趕走我,連熊大都想辦法從梅花府迷騙過來,可你大哥真的對你很好對吧?」
「放心。」幾個月後,憐兒終於知道他所謂的放心是什麼意思一一蘇家還是跟元家提親了,求娶七姑娘,不過卻是嫁給蘇金聲當平妻。
憐兒知道後,簡直傻眼,問蘇玉振怎麼辦到的,後者笑而不語。
是啊,對於元氏這種女人來說,有什麼比夫君新添妻妾打擊更大?何況平妻的地位不凡,又是自己的妹妹,萬一哪日生下兒子,情勢會變成什麼樣子,很難說,丈夫跟公婆護她的心意,說不定就隨著轉向了。
沒多久,真正的春香跟秋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