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晚上您要和鎮南王世子去看水燈,要替您傳話去王府說取消嗎?小姐該好生躺著安胎吧?」
「你別緊張,肚子都還沒大起來呢,去看個水燈不礙事。」端木秋是她來到這裡之後第一個無條件相信她的人,像她的親大哥一樣,總不好為了肚子裡的小小生命爽約,她可是個現代人,現在就開始安胎太好笑了吧?
她起身,讓小菱去煮清粥,她自己則很用心的在做卡片,想像常如玉看見這卡片不知會歡喜成什麼樣子,呵,他一定會珍藏起來,他說的,愛她的一切嘛。
只不過,畫卡片時她手一顫,在紙上滴落了一滴墨,驀然想到這樣是不是有點不祥?
她莞爾一笑,自己竟也迷信了起來,什麼祥不祥的?孕婦最大,她說了算。
掌燈後,鎮南王府的馬車來接她,她帶了千不放心萬不放心的小菱同行,小眉就交給秀和去處理,今天是水燈節,城裡可熱鬧了,希望他知情識趣點,也約小眉去秉燭夜遊。
「蕎蕎今天真是好看,腰間的包揪極是特殊有趣,是待會兒還要去別處嗎?怎麼帶了小包揪?」端木秋在酒樓包廂迎接她,他的目光就跟往常一樣,像春水般溫柔,欣賞著她的創意髮型——高高紮起的馬尾上頭插了一朵玫瑰。
「哈,這個啊,這叫霹靂腰包,我打算先做一百個在鋪裡賣。」其實她是不小心把腰包帶出來的,要做卡片時,把腰包取了出來拿護照,要出門就順手扣在腰上了,自己也沒注意,端木秋說起她才看到。
「霹靂腰包嗎?這名字甚是逗趣。」端木秋又笑著一陣讚美誇獎。
「大哥,你真是好大的面子。」韓蕎惜解下了斗篷交予小菱,興奮地跑跳到窗邊去看水燈。
他訂的包廂在湖畔的煙水樓,視野自然不是一般般,看得到湖面所有水燈,整個京城好似燈火通明,這煙水樓二樓整層的包廂都被訂走了,訂的人的身份自然不用說,今天連那些個知書達禮的官家小姐跟皇親郡主也跑出來賞燈了。
「小姐!您別跑了,快坐吧!」小菱真是提心吊膽,生怕孩子有什麼閃失,自己主子就只好一輩子當下堂妻了。
「好,我坐,我好端端的坐著行了吧?」她朝小菱粲然一笑,坐下。這小菱對她的關心真是沒話說的,也該幫她找個伴才對,她覺得寡言的千山挺適合,但其實萬水也不錯,唯一的缺點是臉上有個疤,小菱不知介不介意?
「蕎蕎。」端木秋親自為她斟了酒。
「這是陳年桂花酒,桂花也不是一般的掛花,你嘗嘗,一定會喜歡。」
見小菱瞪視著她,她只好放下酒來說違心之論,「大哥,我今天想喝茶。」她自己當然也知道孕婦不能飲酒,這下連好不容易找到的咖啡也要戒了,孩子啊,你將來可要好好賺錢孝敬為娘知道嗎?
「今日怎地不貪杯了?」端木秋笑。
「本世子還想聽你唱那首天後呢。」
韓蕎惜彎起一個淺淺的笑。
「那有什麼難的?大哥要聽,小妹就唱給您聽,只是聽完別忘了打賞就是,這樣小妹唱得才會帶勁些。」她不只唱了「天後」,還唱「馬德里不思議」、唱「舞孃」還連同舞蹈動作,既然唱了「天後」,就再唱「王妃」,把拿手歌都唱了一遍。
「蕎蕎真是多才多藝。」端木秋命婢女擰帕子給她擦汗。
她累死了,坐下,邊喝水邊看到一旁的小菱臉黑了一半,她這才想起自己有孕在身,剛剛還下腰,天啊!難怪小菱臉色這麼難看了。
她心虛的別開眼,默默的仰起頭來喝水,不敢看小菱。
端木秋開始跟她閒話家常。
「如玉何時回來?」
「離開京城也月餘了,大概在外面已經討了幾名小妾把我忘了吧,不是都說東瑞國出美人嗎?要是有美人對他投懷送抱,他是個男人,哼,肯定招架不住……」說到後來跟真的一樣,明知他不會,卻忍不住胡思亂想,擔心有別的女人會吸引他,對自己亂沒自信一把的,是因為懷孕,荷爾蒙已經在影響她了嗎?
端木秋輕輕笑了一聲,「如玉不是沒有定力的人。」她稍微振作了一下。
「我知道,我隨便說說而已,我相信他。」
都已經為了她要舉家遷至東瑞國了,她若還不信他的一片真心,就當真是沒心沒肺了。
「大哥,我再唱首歌給你聽,這首歌叫做『約定」。」是她很喜歡的韓劇「李赫」裡的一首插曲,很動人,是聽了心盒的一首歌。
奇怪,怎麼唱著她也想流淚了,心好痛喔。
「小王爺!小姐!地在搖……」小菱嚇得魂飛魄散。
窗外,湖面的水燈像被打翻了一般,紛紛墜入湖裡,那湖水就像爐上滿溢出來的滾水,從湖心源源不絕的冒出來,淹沒了湖畔的房舍和驚聲尖叫的老百姓……一瞬間,燈火全滅了,伸手不見五指,韓蕎惜連尖叫的時間都沒有,身子輕飄飄的像飛在半空中,又好像整個人要爆炸了一般又熱又痛,這天搖地動的感覺太熟悉了,她知道自己要去哪裡,要穿越了……身體極度的疼痛,意識卻反常的清醒,韓蕎惜不是醒了過來,而是睜開眼睛,因為她一直沒有失去意識。
她睜開眼睛,看到了母親的臉,妹妹的臉,還有韓董事長……「蕎蕎!」黎采微喜極而泣。
「你終於醒了,媽好高興……」
「媽……」她很清楚,她真的回來了,這一次不是夢,她回到現代了,淚水驀地潸潸落下,不是開心,是太痛,如玉……他會有多急?她再也見不到他了……她閉上眼,不言不語,雖然醒來卻跟死了沒兩樣,耳邊聽見母親在告訴她關於江蘇地震之後的事。
原來事發之後,她和憐兒、彥香、璽玉四人便同時失蹤了,不管怎麼找都找不到,大家都以為她們被活埋了,再也找不到了,她卻在三天前的夜裡被發現在江蘇河畔躺著,穿著古裝,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