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經過了長途的飛行之後,他們終於抵達了美國的住處,李薇希看到屋內的裝潢後,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空間動線幾乎和台北的公寓一模一樣,她完全不需要花費時間去適應新的環境。
看著眼前的景物,她的眼眶忍不住紅了。
她欠范季澤的,又多一樣了,這情,她要怎麼還得起?
「夫人,你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把我的行李送到我的房間後,你就先去忙你的吧,有事情我會叫你。」李薇希悄悄拭去淚水,推著輪椅朝她的房間前進。
果然如她預料的,連房裡的裝潢和擺設都如出一轍,和他離婚之後,她才發現,他雖然平常看起來冷漠又時時和她保持距離,可其實是個心細如針的男人,連她用了什麼香水、洗什麼牌子的沐浴乳,都瞭如指掌。
難怪她幾個好朋友總會跟她說,她很幸運又很幸福,遇到一個肯真心付出的男人。
幸運,她承認,但幸福……她至今仍感受不到。
第5章(2)
范季澤為了就近照看李薇希,在附近租了一間獨立的民宿,還沒來得及整理衣物,就接到特別看護打來的電話。
「總裁,夫人已經安全抵達別墅了。」
「嗯,夫人有說什麼嗎?」
看到屋子的裝潢她會嚇一跳吧,在裝潢期間,他每天都透過視訊緊盯著進度,稍有不對就馬上要師傅修改,為的就是讓她有個治療後能安心休息的環境,但他仍
擔心有所不足,所以急切的想要知道她看見之後的反應。
「夫人什麼都沒說,但……」
「但什麼?」
「她哭了,雖然她很努力想掩飾自己的情感,但是我真的看見她哭了,您真的不過來這邊和她同住嗎?我想您在她身邊的話,她會更安心的接受治療的。」
聽到她哭了,范季澤好心疼,有股衝動想馬上飛奔到她身邊,但是一想到他們離婚的原因,他的步伐不得不打住。
不是他不願意,是她已經不需要他的臂膀,他雖感心痛,卻還是必須要尊重她的決定。
「你好好照顧夫人,醫院那邊我一聯繫好,就會派人去接你們,夫人就拜託你了。」
在等待醫生通知的時候,李薇希的日子過得挺愜意的,她喜歡別墅的環境,也喜歡這裡的風景,看著窗外開始飄落的樹葉,她才驚覺到已經秋天了。
這些年,她的心彷彿跟著她的雙腳一起廢了,常常會忽略四季的變化,她幾乎要忘了放眼所及的景色有多麼美麗。
思及此,她突然來了興致,想到外頭吹吹涼爽的秋風,怎料才剛推著輪椅出房門,特別看護就跑過來關注。
「夫人需要什麼可以叫我。」
「你忙你的吧,我只是想到庭院吹吹風。」
「那等會兒我幫你泡壺花茶送過去。」
「嗯。」李薇希點頭接受後,就推著輪椅來到庭院。
這一區算是高級別墅區,住戶以知識分子居多,環境單純,治安也不錯,范家當初會在這裡置產,也是看中這個優點。
別墅前方有個大大的庭院,一旁種著幾棵樹葉茂盛的大樹,四周圍著半個人高的圍籬,大樹下還有一張石桌。
她知道那肯定又是范季澤為她量身打造的,因為石桌的高度,正好是她坐在輪椅上合適的高度。
「謝謝你為我做了這麼多,但我什麼都不能給你,唯有把自由還給你,希望你能夠早點找到屬於你的幸福。」摸著石桌,她真心誠意的自語著。
無法和喜歡的人廝守或許會很寂寞,但若是真的愛一個人,更希望對方能夠獲得幸福。
李薇希輕輕閉上雙眼,享受著涼爽的秋風,想念著遠方的他,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范季澤一直在遠處看著她,見她睡著了,他才敢走近,怕她著涼,他躡手躡腳的進屋拿了件小毯子替她蓋上,然後又靜靜的看著她許久。
她不是說吳中翔會來陪她嗎,為什麼到現在都沒看到人?他甚至懷疑,吳中翔根本不會來!
你在等他嗎?看著熟睡的她,范季澤在心底如是問著,接著又默默的苦勸,別抱太大的希望,我真的不希望你再次受傷害。
他不捨地望著她,突見她輕輕動了動,他飛快放下手中的花束,快速逃離現場。
不久後李薇希醒來了,她張開眼,看見身上蓋著毯子,直覺認為是特別看護替她蓋上的,但當她看見桌上擺著花束時,卻不禁愣住了。
恰巧看護這時端著花茶過來,她便問:「是你幫我蓋的毯子嗎?」
因為范季澤交代過,所以特別看護就點頭承認了。
「那……花也是你放的?」看護何時去買了花,她怎都不知道?
「不是。」
「那是誰放的?」
「我也不清楚,夫人沒看見送花的人嗎?」
要是看見就不會問了,但看看護一臉不解,李薇希也知道問不出什麼答案,乾脆不再追問,不過她真的很好奇是誰送花給她。
那是她喜歡的太陽花,知道她喜歡那種花的人有兩個,一個是范季澤,但他只會在她舉辦演奏會時送花給她,另一個則是吳中翔,以前他追求她的時候,常常送她太陽花。
「是他嗎?不會吧……」
她幾乎都要忘了吳中翔的長相,說會和他重新開始只是個幌子,況且兩人根本沒有聯絡,她不認為吳中翔會知道她到美國來接受治療,所以……
比較有可能送花給她的人是前者?但……真的嗎?
她心中沒有任何答案。
有所期待,就容易受傷害,七年來經歷過無數次的治療卻都沒有進展,後來李薇希都會告誡自己,不要抱持太大的希望,才不至於在希望落空時,太過惆悵。
但是這次,她卻不斷的鼓勵自己要有信心,而且以後她沒有范季澤那強而有力的後盾,所以無論如何,她都非站起來不可。
黃健治醫師替她做了最精密的檢查,確定她的肌肉沒有因為神經壓迫而過度萎縮,他對她的情況感到相當樂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