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之謙聯繫楚格非,簡單扼要的告知目前狀況,希望能透過楚格非的人脈,盡快找到遠在高雄的塗奐真和那三名遭到鎖定的地主,以確保他們的安全。
「小舅,這事請你務必先幫我處理,詳細情況我跟安朵到了再當面跟你解釋。我們現在已經在路上,約莫十五分鐘後會到。」
「好,我知道了。」楚格非也不囉唆,有什麼事情就等人到了再說,但是找人的事情可以先動手。
十五分鐘後,向之謙和余安朵趕到,余安朵當著兩人的面把錄音內容播放給甥舅兩人聽。
楚格非聽完,陰惻惻地笑了,「我都不知道原來柏成有這樣的狼子野心!看來是我們小瞧了他。」
向之謙眉頭緊鎖,久久不發一語。
許久,他用異常沙啞的嗓音說:「爸爸讓我盡早進公司熟悉事務,卻一直沒有交代任何案子給我,只讓我先從內部著手查帳,我原不是很清楚他的意思,但現在想想,我猜爸應該是多少知道了些什麼。光是核對公司近一兩年的大型案子,但凡有柏成經手的,帳面上就發現不少問題,不難想像帳面之下是怎樣的一缸黑水……」他抹了抹臉,神情無奈且失望。
他沒想到自己的弟弟竟會視他為眼中釘,也沒想到自己有天竟需要這樣調查自己的親人,他更沒有想到,向柏成明明看起來是那麼單純的人,做起事來卻是這麼狠戾無情,視人命於無物。
如果他都這樣心寒,不敢想像爸爸要是知道了這些事,會有多震驚、多痛心。
「其實我近來也有耳聞一些風聲,只是,畢竟我是外人,不好對向家的事情說什麼,你爸爸雖然信任我,有幾次想找我幫忙探探傳聞中的事情,但我婉拒了他,因為一旦我插手,勢必會涉入你們頂信的內部機密,我怎麼樣都該避嫌,加上你爸近來身體狀況確實大不如前,我想也許是這樣,所以才急著把你找回去。」
「可是為什麼要把這種事情交給之謙?」余安朵很不平。
越是認識向之謙,就越知道他是個怎樣的人,他外表看似清傲冷情,其實比誰都心軟、比誰都護短,而今他要跳出來和自己的弟弟這樣對著幹,他該有多難受呀!
「這就是使命、是責任。」楚格非說:「要扛起一個家族、一個集團,有時候就得面對別人無法面對的事情,哪怕敵人是自己人,也得提著刀硬上,因為這就是所謂的接班人對自己家族無法拋卻的使命與責任。」
他拍拍向之謙的肩膀,神情堅毅的望著他,「要親手砍下這一刀,對你來說或許有點難捱,但是,你非做不可,因為你不只是向柏成的大哥,更是頂信集團未來的主人,是你爸爸要交棒的人選,你扛的不只是向家,還有整個頂信集團員工的前途,你可以難過,但是態度要堅定。」
只有小舅會跟他說這些話,也只有小舅會這樣跟他說話,很現實,卻也很明確,一針見血。
向之謙定定的看著小舅,點點頭。「我知道。」
「我不能幫你,只能挺你。」
知道有人會挺著自己就夠了,不是嗎?
「我也是,我也會挺你。」余安朵很心疼,溫柔地抱著他,希望能給他一點正面的力量。
他們一直守在楚格非家裡,等候最新消息,直至深夜。
然而很不幸地,儘管他們已經在第一時間立即反應、處理,仍然晚了一步。
根據楚格非友人傳來的消息證實,包括三名地主及塗奐真在內,目前通通下落不明,不排除已經遭遇不測。
「不……」余安朵哭了出來。
她和塗奐真從小就認識,一起長大的情分比親姊妹還深,更別說幾年前母親過世的時候,始終是塗奐真陪在她身邊。
沒能及時阻止危險找上這個在她生命裡,幾乎佔據她所有人生的一半的塗奐真,余安朵很是自責,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樣的結果。
「想來這些人身邊老早就有人在監視,去什麼地方、見了什麼人,對方都瞭若指掌,才有辦法憑一通電話就讓幾人一塊消失不見。」
「應該還沒死!」向之謙突然說:「如果只是要他們死,當場槍殺就結束了,但是這樣一來勢必會引起媒體、社會輿論的注意,對向柏成明顯不利。」
聽向之謙這樣說,楚格非試著從向柏成的角度去思考,「如果我是向柏成,越是骯髒的事,就越要做得神不知鬼不覺,讓人一點線索都找不到,即便日後東窗事發,也要能撇得乾乾淨淨才行,最好是能讓警方以自殺或事故結案。」
「這需要一點時間佈署,相對的也替我們爭取到一點時間,所以……」
沒等向之謙說完話,楚格非已經打電話給高雄的神秘友人。
「繼續幫忙找人!生要見人死要見屍,那個塗奐真是我家丫頭,看在我們的交情上,怎麼說也要幫忙給我找回來。」
對方顯然給了令楚格非滿意的答覆,片刻,只見他彎了彎唇,「謝啦,我欠你一次。」
掛上電話,余安朵馬上感激地說:「小舅,謝謝你,我也欠你很大很大的一次。」
「先別急著謝,等人找回來了,多的是給你說謝謝的機會。」
「小舅,不如把這事情鬧大吧,塗奐真的父母還不知情,我們應該請她爸媽立刻報警,也許能間接給柏成製造點壓力,迫使他改變心意,畢竟人命關天,事情若真鬧大了對他來說一點好處也沒有。」
「公司的事情你也要加緊看著辦了,狗急會跳牆。」
楚格非提醒。「我知道。」
「先回去吧,有什麼情況我會馬上通知你們,什麼事情該處理的都抓緊去辦,這次若沒能一舉壓制住向柏成,以後不知道還要鬧出什麼事情。你爸那邊,你要想想看怎麼處理。記得,先別走漏風聲,免得打草騖蛇。」
告別了楚格非,向之謙帶著余安朵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