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代完,她帶上一名小廝出門去。
花家在青水城裡雖比不得擁有皇商身份的唐家,但也算得上是殷富的人家,花家主要是做藥材買賣,原本花家的生意自是由花老爺掌管,但自半年前他大病一場後,便暫由小女兒來打理。
為此他的兒子花陽庭非常不滿,妻子也很不諒解他竟將家中生意交由小妾所生的女兒來管,與他鬧了數回。
花承青雖有病在身,卻也不是個糊塗的人,兒子是怎麼樣的人,他心如明鏡,他吃喝嫖賭樣樣皆精,唯獨經商之道半點不通。
這幾年來他不是沒想過要好好栽培兒子,豈料只要兒子手上一有錢,那錢就宛如長了腳似的分文都留不住,讓他屢屢氣到不行,在大半年前兒子背著他擅自取用了一筆銀子後,他對這兒子是徹底死心了。
所幸他發現女兒頗有才幹,這三、四來年替他出了不少主意,讓花家賺了不少銀子,因此他才會放心將花家的生意暫交給女兒來打理。
第1章(2)
乘馬車來到「來春閣」,花清蕾步下馬車,帶著一名小廝走進去。
來春閣是一處梨園,裡頭安排了各式各樣的表演,有雜耍表演、也有戲班子唱戲,還有歌姬舞孃的歌舞演出。
花清蕾走進她事先訂好的二樓包間,包間的窗子正好面向底下的檯子,可以觀看下方的演出。
沒多久,她等的人來了,她笑吟吟的起身相迎。「李兄。」
「抱歉,我來晚了。」李君濤溫雅的歉聲道。
「不晚、不晚,我也才剛到不久,李兄請坐。」李君濤入座後,花清蕾這才招呼小二過來點菜。
花清蕾為他倒了杯茶,笑道:「咱們今兒個可來對了,今天的戲目剛好是伍四娘唱的『游幽冥』,據說伍四娘唱得可好了,能讓聞者落淚,看者銷魂。」
還未穿越時,她是一家跨國企業的業務經理,才二十八歲的她,是全公司最年輕的業務,不過由她帶領的這一組,業績在公司裡可是能排入前三名,她熟諳各種生意上的手腕和話術,以前就算招呼客戶到酒店談Case,她也能面不改色,將客戶哄得心甘情願的簽下合約。
所以此刻與李君濤要談的生意,對她而言只算是小菜一碟。
李家在五、六年前新得了一座參園,花家此後便固定向李家購進人參,兩家合作多年,此番見面,主要是因為花清蕾想與李家合作另一樁生意。
「伍四娘的大名我也聽說過,那咱們今天可有眼福耳福了。」李君濤言笑晏晏的回道,他相貌斯文,笑起來也顯得溫文儒雅。
在等著戲目開始的空檔,花清蕾閒聊般的說道:「小妹去年將八珍湯和十全大補湯這兩味藥材分裝在紗袋裡,每三包裝成一袋出售,銷路不錯,客人買回去都說裝在紗袋裡面,不管是與雞湯一起熬煮,或是單單熬藥來吃,都挺方便的。」
她這種構想是取自現代的茶包,將藥材裝進紗袋裡方便熬煮,一次買三袋還有折扣,八珍湯和十全大補湯都是入冬時常用的補藥,用的量多,她索性就推出促銷的折扣,生意果然很火,她準備的量不到一個月便全都賣光。
之後也有人想仿照她的做法來販售,但不少人都已從他們那兒一口氣買了一個冬天要用的量,其他那些跟進的人,生意自然沒他們來得好。
「我也聽說了這事,你這主意不錯,據說不只青水城的藥鋪,附近不少外地的藥鋪也特地來向花家批貨,花家這次應是賺了不少。」
「是小賺了一些,不過給了一成的折扣,這利潤自然就少了,好在賣的量多,多少能彌補些。」花清蕾眉眼含笑繼續說,「眼看再一個多月就要入夏了,小妹想再推出一味藥方。」
「是什麼?」李君濤很感興趣的問。
花清蕾沒有隱瞞他,大方地回道:「是生脈飲,此味藥方能益氣生津、消暑解熱,很適合在夏天時服用,小妹打算裝成五包一起出售。」
「這主意倒不錯,夏季暑熱難消,服用這藥能避免中暑。」他嘴上讚許,心中卻暗自盤算著是不是也跟著這麼做。
李家有參園,人參可以從自家參園取得,只要再購進麥冬與五味子便可配成生脈飲,但這主意是花清蕾想的,兩家又素有生意往來,他倒也不好明目張膽的照著做。
她見他似乎起了興趣,微笑的續道:「只是這生脈飲中有一味藥要用到人參,恰好李兄家的參園可以提供……」她沒把話說完,直直地看向他。
李君濤神情一動,順著她的話問道:「花姑娘可是有什麼想法?」
「小妹是想咱們兩家可以一起合作,李家提供人參,咱們花家提供麥冬與五味子。」她做生意素來秉持一項原則—你賺我賺大家賺,你好我好大家都好,只有大家都賺到錢,生意才能長久。
他沒料到她會找他合作,聽她這麼說,心裡已有意想答應,不過卻又不想這麼快回答,打算回去合計合計,算算如何才能從中為李家謀取到最大的利潤,因此略一沉吟後表示,「這事我得回去問問我爹的意思,再回花姑娘。」
花清蕾頷首。「也好,李兄回去考慮考慮,不過可別太久,因為我前兩天碰巧遇見泗城的姚家,將這事約略透露了一些,他們也有意思想同花家合作,不過因花家與李家生意來往較久,所以我這才想先詢問李兄的意願,要是李家沒意願,我與泗城的姚家合作也一樣,他們的參園雖說離得遠些,但人參的品質倒是不錯。」
她早已派人收購附近一帶的麥冬和五味子,一點也不擔心李家最後會背著她自己做。李家若要做,勢必得派人跑到更遠的地方去收購五味子和麥冬,這麼一來,運費增加,成本也會增加不少,對他們並不划算。
聽出她的言下之意,李君濤的眼底幾不可察的掠過一絲不快,但表面上仍笑得溫文爾雅。「好,我盡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