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收了兩百多人,因此除了她,另外還請了五位教席先生。
花清蕾教孩子,很注重引導孩子們的思維,而不是一味教他們死背書。
「有座高塔,塔高十層,但裡面沒有樓梯,若要上到第十層,你們會如何上去呢?好,現在把你們想到的方法全寫下來,不會寫,用畫的也可以。」課堂上,她丟出這個問題,想讓孩子們動腦筋去思索解決的辦法。
教室裡數十個孩子坐在椅子上撓耳抓腮的想著,片刻之後,有人陸陸續續把想到的辦法寫下來或畫下來。
待大家都寫完,花清蕾一個個問。
「夫子,我會做一架很長很長的木梯,靠在高塔的外牆爬上去。」
「夫子,我會用鐵爪子在下面綁著繩子甩到牆外頭,勾住後,再拉著繩子往上爬。」
「夫子,我會從牆底下往上釘上一塊塊的木板,踩著往上爬。」
「夫子,我會抓來老鷹,讓它把繩子銜到第十層勾住後再丟下來給我。」
「夫子,我會在身上綁上紙鳶,讓人將我放高之後飛過去……」
聽完孩子們異想天開的回答,花清蕾面帶微笑,沒有做任何評論,只說:「這件事是要教你們,一件事情往往不只有一個解決的辦法,只要你們願意去想,就定能找到適合自己的方法,這樣你們明白了嗎?」
「明白。」瑜兒和瑛兒也坐在教室裡,跟著其他的孩子大聲的回答她。
此刻,唐擎飛悄悄躲在教室外頭,目不轉睛的望著她,他俊美的臉龐憔悴消瘦了不少,臉上的神情少了分不羈,多了分成熟。
她早已察覺他在外頭偷覷,卻連看都沒看他一眼,專心一意的教導著孩子們。
隔了數個月,當初失去孩子的悲慟和恨意,已在流逝的歲月中沉澱下去,不過她還不確定是否要與他復合。
因為她此刻的心境早已不復從前,伍四娘和孩子的事磨掉了她對他的感情,她不知她對他的愛還剩下多少,足不足夠支撐她和他繼續過下去。
就在她要下課時,唐擎飛如來時一樣,悄悄離開,沒有前去打擾。
下課後,花清蕾帶著兩個孩子回到花家。
她搬回花家後,也將兩個孩子帶回來。
準備回自個兒的院子時,見到正與花夫人在花園裡散步的花承青,花清蕾趨前問候,「爹、大娘。」
「回來啦。」花承青慈祥的摸摸兩個孩子的頭,吩咐婢女帶他們進屋吃點心。
花夫人朝她點點頭,對丈夫使了個眼神後,也跟著離開。
「來,陪爹走走。」花承青招呼女兒。
「好。」看出他似是有話跟她說,花清蕾挽著父親的手,與他在花園裡散步,等著他開口。
須臾之後,花承青才問:「你打算就這樣過下去,不回唐府了嗎?」
「爹這是在趕我嗎?」她撒嬌道。
「爹哪捨得趕你,你想在花家住一輩子都成,我是怕你以後會後悔,你同擎飛畢竟是夫妻,這樣分隔兩地也不是辦法。上次的事擎飛也認了錯,你也冷落了他好幾個月,罰他罰得也夠了,就原諒他吧。」他語重心長的勸解。
「他來請爹當說客嗎?」提起唐擎飛,她神色淡然。
「這孩子是常來看爹,但都不敢去打擾你,怕你見了他又生氣,因此每次都躲著你。爹看他是真心懺悔了,孩子沒了再生就是,你們的日子還是要過下去,除非你不想再與他當夫妻。」
去年在經歷了兒子勾結李君濤坑害花家的事後,他想通了很多事,也明白自己以前確實冷落髮妻,開始想要彌補她,因此在身子恢復了些後,便不時主動關心她,兩人之間因此變得和諧許多,能說上一些體己話了。
這次便是妻子主動讓他勸勸女兒。
花清蕾靜默著沒有答話。
知道她還拿不定主意,花承青又逕自道:「你可知道四年多前你為何會被歹徒擄走嗎?」
「不知道。」
「這件事也是你大娘前陣子向我招認我才知,那時她看不慣我那麼疼寵你,嫉爐之下才唆使人綁走你,想嚇嚇你。當年要不是我太偏心你跟你娘,也不至於讓她心生嫉妒,她向我坦承這件事的時候,說她很後悔,希望你能原諒她。至於陽庭的事,她不恨你了,她知道是她沒教好陽庭,才讓他做出這種喪心病狂的事,等陽庭出獄以後,她會好好重新教他。」
兩人說開多年的恩怨之後,妻子也不再像以前那樣刻薄,性子變得溫和許多,也更讓他了悟到以前的過失。
要不是他偏寵小妾,也不至於讓妻子心裡充滿妒恨,一個心裡充滿恨意的人,自然對人就苛刻,他不希望女兒的心也被怨恨填滿。
「清蕾,每個人都有做錯事的時候,重要的是做錯之後,能不能知過改過。爹這一生也做錯了不少事,這些年來虧待了你大娘,才造成她對你的嫉恨,而你先前……也曾錯看了李君濤,被他所騙,擎飛他不是聖人,難免也會犯錯,他既然知錯了,你要是仍對他有些感情,就再給他一次機會吧。」
花清蕾靜靜的傾聽父親的話,心思隨之起伏翻騰。
她想起了與唐擎飛邂逅的畫面、想起了他教她騎馬、想起了花家落難之時,他及時伸出援手、想起兩人婚後的那一年,恩愛甜蜜的日子,再想起伍四娘進了唐府後,他對伍四娘的袒護,以及對她的責難。
還有最後,他為了維護伍四娘推倒她,導致她失去孩子。
其實最讓她無法釋懷、最心寒的,是在她與別的女子發生爭執時,他沒有站在她這邊護著她,反而護著對方,不問是非的責備她。
她是什麼樣的人他絲毫不瞭解,當伍四娘在他的面前刻意擺出委屈柔弱的姿態時,他便先入為主的認為是她欺負了她。
也許不只是他不瞭解她,她也沒瞭解過他吧,要不要再與他過下去,她仍茫然不知。
半晌之後,她才回道:「爹,讓我再想想,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