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芬笑笑站了起來,拿過換洗的衣物進入浴室。
清秋起身下樓,他不想讓小弟認為他是個會黃牛的兄長。
他一下樓就見大哥坐在沙發上看報紙。
清華察覺有人下樓,回頭見是他,就笑說:「被逼回來了吧!」
清秋在一旁坐下,笑而不答。稍待片刻後問:「公司最近還好吧?」
「很好啊!有佩芬在,我這個董事長很輕鬆,如果你也回來公司的話,我就更輕鬆了。」清華收起報紙,注視著他說:「你也別再鬧個性了,娶了佩芬這麼好的妻子你還不滿足嗎?」
清秋笑而不答。
清華又繼續說:「我看佩芬為這個家、為公司已經做得夠多了,你回來接下她的職務,讓她全心照顧這個家,也順便為家裡添個小生命吧!」
清秋知道他的意思,大哥是不希望把家庭和事業的重擔都讓弟媳一肩挑,這對佩芬太不公平了。「那大嫂呢?」
清華搖頭苦笑說:「兄弟間,我也不怕你笑,我對她已不抱任何希望了。連雨塵都照顧不好,我不曉得她還能照顧誰。」想到妻子的不負責任,清華就有滿腹的無奈。當初因愛上貌美的她,而娶她入家門,只期望她能扮好為人妻、為人媳的角色,哪知她只是個好逸惡勞的女人。「看在夫妻一場的情分上也就由她了。」
「我再考慮看看。」清秋也心疼妻子的辛苦。
這時候,金嫂由飯廳出來招呼大家開飯了,清華、清秋兩兄弟先進入飯廳;藍洛妮正在為大家盛飯。
清秋看見雨塵座位前的那盤精緻特製的菜餚,每樣菜幾乎都是一口一個,魚和肉都是不帶刺、不帶骨,反觀他們的菜餚,一眼就看到很多的刺和骨頭,不禁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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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午後,藍洛妮和金嫂在外面的庭園整理草坪,兩人邊掃除落葉邊聊天。突然間,藍洛妮停下掃除的動作側耳傾聽,一絲悠揚清脆的笛音,好像由屋子裡傳出
「怎麼了?」金嫂見她如此,也停下掃除動作。
藍洛妮走了幾步,朝客廳望去,根本不見半條人影,原先她以為是雨塵午睡起來到客廳聽音樂了。她轉頭望著金嫂問:「金嫂,您有沒有聽到音樂聲從屋裡傳出來?」
金嫂聞言,也用心聆聽了好一會,片刻後才恍然大悟地說:「是笛音對不對?」
藍洛妮點點頭。
金嫂向她招招手說:「我知道音樂從哪裡傳來的,我帶你去看,保證你一定沒聽過這麼棒的吹奏。」
藍洛妮跟在她的身後繞過房子,到達另一邊的庭院;金嫂站在一棵大樹下指向雨塵房間的那扇窗戶說:「看!在那邊。現場演奏的唷!」
藍洛妮順著她所指的方向望去,一時間整個人都呆住了!只見雨塵站在窗前,一支銀亮的長笛橫在嘴邊,隨著他手指的按放,悠揚悅耳的樂音從窗口傳送出來。
藍洛妮聽到雨塵正在吹奏的這首曲子,不覺地兩行清淚沿腮而下。這是從前她和亞斯特相約見面時,亞斯特總會邊吹奏這首曲子邊等候她的到來,想來她也已經好久沒有聽過這首曲子了。
金嫂也拄著掃把,站在樹下聆聽這宛如仙樂般的樂曲,當雨塵的吹奏結束後,她轉頭想對藍洛妮稱讚雨塵時,卻發現她滿面淚痕。
「你怎麼了?」
藍洛妮趕緊擦乾淚水說:「這首曲子太感人了。」
金嫂雖然聽不出這首輕妙的旋律有什麼感人之處,但女孩子家總比較多愁善感嘛!
「我聽說三少爺在未失明前,是某知名音樂學院的高材生呢!是大家一致看好的明日之星哦!」金嫂搖頭重重地歎了口氣說:「也許是他太完美了,完美得遭天妒。」金嫂的語氣有太多埋怨上蒼不公平的感歎。
藍洛妮望著已轉身離開窗邊的人影,心想,原來他不是一出生就失明,如果她能早點找到他的話,就可以好好地保護他了,也不致使他遭遇到這樣的不幸。
她收回目光問:「是什麼原因使他失明的呢?」
「我也不知道,老夫人很討厭別人問這件事,因為三少爺是她最疼愛的侄兒。」金嫂搖搖頭,突然間好像想起什麼,連忙對藍洛妮說:「你快把掃把拿去放好,三少爺已經起來了,快去照顧他呀!」
「哦,好。」藍洛妮快步地繞過屋角。
金嫂望著她的背影,喃喃自語地說:「剛才應該把三少爺說得更可憐才對。這樣洛妮就會更同情他,也許會因憐而生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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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藍洛妮陪著雨塵坐在小公園裡的涼亭內,向晚的微風輕拂在身上是那麼的舒服。
亞思靠坐在雨塵的腳邊,望著草地上玩滾球的一對祖孫。
藍洛妮注視著雨塵俊逸的臉龐,夕陽的餘暉映照在他白皙的雙頰上,彷彿輕施薄粉般的細膩,現在的他比初見面時氣色好多了,那時她以為是因為整天都在屋內的關係,後來她才知道那時他是處於營養不良的狀況。
「洛妮?洛妮?」
藍洛妮聽到叫喚才回過神來,看見雨塵轉首面向她,藍洛妮慶幸他看不見她失神的模樣。「有什麼事嗎?」
一抹微笑在雨塵的唇邊漾開。「你在想什麼呢?怎麼都不說話?」
藍洛妮看著他迷人的微笑說:「我在想你今天吹奏的曲子很好聽。」
雨塵聞言,臉上微現羞澀地說:「我只能靠感覺吹奏,談不上好聽的。」
藍洛妮心念一轉,這是個探索的好時機。「那麼這是哪位大師的作品呢?我們去買回來聽,好不好?」
雨塵搖頭說:「我也不知道那是誰的作品。」
「那你怎麼會吹奏呢?」
「我是在夢裡聽到的,所以就試著吹奏看看。」
「夢?什麼樣的夢?」
雨塵閉上眼睛,回憶著曾數次在夢中出現的景象
「那是一個很美的地方,有一面如明鏡般的大湖,湖上當優遊著成雙成對的金冠白鳥,湖邊的坡地上遍地開滿紫色的小花,湖邊有一塊突出水面的岩石,岩石上坐著一值身穿白衣、長披風的男子,那首曲子就是他所吹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