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芝青,我老婆有沒有在你這裡?」靳揚衝進門,毫不客氣地出聲問他從前的大學同學與現任大姨子,眸光尋到心心唸唸的沈芝柔之後,又拉起妻子的手出聲抱怨。「我到處找不到你,手機又沒人接,怕你跟寶寶有什麼事,匆匆趕回家又沒人……」
「對不起嘛,我來找姐姐。」雖然對靳揚此時的出現感到有些殺風景,但沈芝柔出口的語調依舊軟綿綿的。
「我妹妹在自個兒家裡能有什麼事?」一看見靳揚那副擺明想搶人的神氣,沈芝青又想找他吵架了。
「什麼自個兒家裡?我老婆的家在樓上。」靳揚不甘示弱地回。
「靳揚,你別這樣跟姐姐說話。」大腹便便的沈芝柔不高興了。
不知怎地,沐曉辰覺得這景況很令人發笑。
保護欲過度旺盛的姐姐與先生,與好溫柔夾在中間好為難的妹妹。
難怪學姐那天在婦產科門外不想與妹婿強碰,因為只要一碰上,她就會忍不住對妹婿發難。
「哼。」被親愛老婆責備的靳揚吞下一記悶哼,滿肚子不情願與不爽快都發洩到一旁無辜的沐曉辰身上。「他是誰?」
「他是姐姐的朋友……走吧!靳揚,我們回家了,我好餓。」擔心姐姐為難尷尬,沈芝柔匆匆便想把靳揚帶走。
「朋友?」靳揚饒富興味地挑高了一道眉,很有興致地打量眼前的沐曉辰與沈芝青。
什麼朋友?他住沈芝青樓上這麼久了,從沒見過她屋子裡有什麼男人。
忽然,一枚沈芝青脖子上的紫色暗影攫住他的目光。
「老同學,你的朋友與你脖子上的吻痕有關係嗎?」靳揚手比了比沈芝青的脖子,問得很唯恐天下不亂。
想當初沈芝青為了一枚他留在沈芝柔脖子上的吻痕找他麻煩,他現在終於能夠把這筆帳討回來,一吐怨氣。
「靳揚。」哪壺不開提哪壺?沈芝柔很用力地踩了下靳揚的腳。
她雖然也很想知道姐姐與沐先生的關係,但不能這樣硬著來嘛!
「關你什麼事?」沈芝青雙手盤胸,既然已經被靳揚看見,她也不打算遮掩。
「是不關我的事。」靳揚毫不客氣地笑了起來。「只是挺訝異你這麼難纏,竟然也有人愛,哈哈。」
「靳揚,你再對姐姐這麼沒禮貌,我要生氣了。」沈芝柔向老公出聲抗議,這回聽來真的很不高興。
沈芝青眉目一抬,她才懶得理靳揚,沐曉辰卻聽不下去了。
「青青這麼好,怎麼會沒人愛?說話再怎麼難聽的男人也有人愛。」沐曉辰把手上那堆其實重得要命的寶寶用品通通塞進靳揚手裡,狠狠地瞪住他,意有所指。
他是想體貼學姐與學姐的妹妹,但是對學姐說話不客氣的人就不必了。
說話難聽的男人?敢情是說他了?靳揚涼涼地笑了聲。
「才說兩句就聽不下去了?這麼喜歡沈芝青啊?那好,這麼喜歡的話,就趕快把她娶走,嫁越遠越好,省得我老婆一天到晚淨往樓下跑。」靳揚越說越挑釁。
「你放心,不管青青隨我嫁到哪裡,我絕對會時常帶她到貴府作客,好讓她們姐妹倆敘舊的。」沐曉辰毫不相讓。
現在是怎樣?這兩個男人吵起來了?
沈芝青與沈芝柔一愣的同時,靳揚卻越笑越大聲了。
「好,有打算結婚很好啊,肯跳出來幫自己的女人說話,這點氣魄男人是該有的。沈芝青,原來你眼光還不錯嘛!」
「……無聊。」沈芝青罵了句。
莫名其妙!靳揚這男人真是越被罵越開心。
她眼光好不好,或是她要跟誰在一起輪到他評鑒了嗎?
她結結實實地白了靳揚一眼,兩頰卻因沐曉辰話中維護她的心意略現紅暈,誰說要嫁他了?
「靳揚,快回去了啦。」沈芝柔伸手拽住靳揚衣袖。怎麼他老是這麼喜歡惹姐姐?她頭好痛。
「好。」靳揚鬧夠了,把手上那堆沐曉辰塞給他的東西拿好,拍了拍沐曉辰的肩,向他做了個遲來的自我介紹。「你好,我是靳揚。」
「沐曉辰。」沐曉辰簡短地回。
奇怪?這個剛剛還對他出言不遜的男人怎麼突然看起來一副很欣賞他的樣子?他是在試他?還是平常講話就這麼難聽?
沐曉辰還來不及弄懂,沈芝青就開口趕人了。
「靳揚,你別在這裡胡說八道了,趕快上樓去,芝柔很餓,你沒聽見嗎?」先是結婚不結婚,後是誰的男人女人,現在竟還自我介紹惺惺相惜起來了?再不趕他,不知道接著又要胡言亂語些什麼了。
「沈芝青,你這麼急著趕人,莫非是害羞了?哈哈哈哈!」笑得好大聲的靳揚被又急又氣的沈芝柔一把推出門外。
方纔一片混亂的客廳瞬間恢復寧靜。
沈芝青與沐曉辰四目相對了好半晌,空氣中有某種曖昧氛圍隱隱流動。
「靳揚這人就是這樣,他很怪,嘴很壞,你別理他……不是要弄飛魚乾來吃?我也餓了,我先去洗米。」沈芝青不知道想遮掩什麼似地走進廚房裡。
沐曉辰望著沈芝青的背影,傻傻地呆立在原地,過了好幾分鐘之後才反應過來。
學姐叫他不要理靳揚,可是,學姐好像跟靳揚說的一樣在害羞?
學姐的香氣彷彿還留在他的膚孔上……她的脖子上,有他留下的吻痕。
呵、呵呵……
「沐曉辰,你到底要不要進來弄飛魚乾?你再不煮我要扔了!」笨蛋,他笑到連在廚房裡的她都聽見了。
「要,我要煮!學姐你別扔!」沐曉辰風風火火地奔進廚房裡。
飛魚乾,吉祥物,今天是他的幸運日,他想。
第9章(1)
學姐畢業了。
系辦辦公桌上留了一張紙條,上面很客套地寫著——
晚班學弟,多謝你的照顧,要好好加油喔,再見。
誰想跟學姐再見了?她臭美。
再說,我哪裡有照顧她了?她要不要這麼虛偽啊?明明就不認識,何必留字條跟一個陌生人道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