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鳳凰當年是烏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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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頁

 

  「無事不登三寶殿啊。」萬氏微微一笑,在見宮女送來香味四溢的茶湯後,她要身後伺候的丫鬟退出去,再向卓太后點了一下頭,卓太后立即明白的要宮女們全退下。

  萬氏啜了一口香茶,抬頭看著抑鬱過了二十多年歲月的太后,若是褚司容真是她的愛子,這張愁眉不展的容顏定能重展笑顏吧。她沉沉的吸了口氣,「太后深居簡出的過了二十多年,遠離了爭風吃醋的日子,對一切事都雲淡風輕,想來也不願聊當年喪子的傷心事吧?」

  卓太后一愣,眼眶微微一紅,「不想聊,也不願意聊。」那是她這一生永遠的痛。

  「那老身可能得強迫太后一次了,也要請太后回想一下,當年太后的皇子出生後,身上有沒有什麼胎記?還是什麼明顯的特徵?」

  她柳眉一皺,「什麼意思?事情都過多久了,為什麼提這些?」

  萬氏知道再來要說的話,是冒險了些,但誠如孫女轉述褚司容身世一事,她反覆思量,再對照時間點,褚司容是皇太后之子的可能性極大。

  「老身只是在想,有沒有可能太后的皇兒還活著呢?」

  卓太后臉色悚地一變,「老王妃是在尋哀家開心?!」這些年來的心痛與堅強陡然崩潰,她淚如雨下的起身,雙手握拳的沉痛怒喊,「你可知道,這些年哀家是在自責與愧疚中度過每一天的?身為一個母親,卻讓他連看一眼這世上的機會都沒有,每每想起,哀家就痛不欲生!」

  「太后請息怒,這事老身還要再細問,但請太后相信,老身絕不會冒著會被砍頭的危險,來開這麼大的玩笑。」看著聲色俱厲的卓太后,萬氏是一臉的嚴肅,口氣誠懇。

  卓太后怔怔的瞪著她,憤怒的情緒也慢慢的沉澱下來。也是,向來睿智過人的萬氏何必突然提起她的傷心事,這對她毫無好處,所以……

  卓太后快步上前,將她的手牢牢握住,「是真的嗎?那哀家的皇兒在哪裡?他在哪裡?」

  「太后請冷靜,這事還不能確定。」

  她臉色又刷地一白,倏地鬆開了萬氏的手,神情茫然了,「哀家不明白。」

  萬氏誠懇沉穩的道,「老身只是不希望給太后希望,又讓太后失望,所以,才要請教太后皇子身上可有任何胎記?」

  她沮喪的垮下雙肩,「哀家怎麼知道有沒有胎記,」她哽咽了,「一抱到孩子,孩子是沒氣的,僵硬而冰冷……嗚嗚嗚……」

  萬氏一愣,「不對,就算是死胎,但甫從肚子出來,不可能馬上僵硬冰冷啊!」

  卓太后也一愣,仔細回想,當時她陣痛難耐,好不容易在使盡力氣下,娃兒出生,但沒聽到孩子哭聲,她急著要抱、急著想看,接生的太醫才將娃兒抱給她,劈頭就說,

  「皇后饒命,微臣不力,皇子早夭……」

  她一聽就呆了,伸著顫抖的手去測孩子的鼻息,沒有,他死了!她痛哭失聲,緊緊的將娃兒貼抱在自己的脖頸邊,所以,她感覺到他的僵硬、他的冰涼,她抱著孩子不肯放手,還是宮女跟太醫硬從她懷裡搶走,然後,她就再也沒見到他……

  「不對勁!真的不對勁,但那是哀家的第一個孩子,我太悲傷、太震驚了,可孩子出生抱到我懷裡不過瞬間,怎麼會冰涼,怎麼會僵硬,是不是?是不是?」卓太后語無倫次愈說愈激動,眼中的光芒也愈來愈亮。

  「事情確實有蹊蹺,但老身還是希望太后先別存有太多的希望。當年那些伺候太后

  的奴才可還在宮裡?當然,接生太醫也能找來是最好,老身想親自問他們一些事……」

  當萬氏為了褚司容的身世而忙碌時,陳知儀也在試圖一解自己的死亡之謎。

  她一連兩天都到清心苑找巧兒,只是每回都欲語還休的離開,讓巧兒心裡直打鼓,一次又一次的去找阮芝瑤問她到底說了什麼?

  但阮芝瑤根本想不出來。

  沒想到,之後兩天,她又聽丫頭說,陳知儀連連派人將巧兒找到綺羅苑問話。

  她愈來愈不安心,找機會就堵了巧兒的路,一把扣住她的手臂,將她拉到偏僻處,劈頭就問,「陳知儀沒事為什麼一直找你過去?她到底想做什麼?我警告你,「那件事」是你起的頭,我們都在同一條船上,我落水,也會拉著你一起下水!」

  「你的疑心病不要這麼重,她什麼也沒問,我自然什麼也沒說,你別自亂陣腳了。」巧兒自己也很亂,但她心思細,猜測陳知儀可能已經知道了什麼,只是不知如何問起,只好一次一次的找她去。

  但阮芝瑤怎麼相信,「什麼也沒問,她哪有那麼閒?我警告你,我要真出什麼事,你也脫不了身!」氣呼呼的丟下這一席話,她轉身就走。

  沒想到,才滿頭滿身雪花的回到側院,就見到陳知儀的貼身丫鬟小樂,「我家主子請阮姨娘到綺羅苑一敘。」

  帶著不解跟濃濃的不安,阮芝瑤來到了綺羅苑。

  陳知儀請她坐下後,開門見山的道,「這幾日,我多次找巧兒聊及鞏姐姐之死,也聊及妹妹提到藥單改了一事,巧兒便建議我去找當時到府看診的幾名大夫。」

  什麼?!該死的賤丫頭竟在背後耍陰的,還說什麼都沒問!阮芝瑤雖然一肚子怒火,但仍裝出一臉困惑,「妹妹不懂,鞏棋……鞏姐姐死了都四、五年,姐姐為什麼還要查?是因為我那些醉話?」

  「不瞞妹妹說,從你酒醉說了鞏姐姐的事後,我一連多日都夢到她,要我替她伸冤。」陳知儀輕歎一聲,表情極為困擾。

  阮芝瑤嚇得臉色發白,吞吞吐吐的道,「這……這……是真……真的嗎?」

  她一臉真誠的頻點頭,「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如此積極,人在做,天在看,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她看來成了冤魂,我要不幫,怕會冤魂不散的纏著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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