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你別這樣,我是有正經事跟你說。」話落,褚芳瑢將房裡的下人都遣出去,接著將她在綺羅苑的所見所聞說給賀姨娘聽。
「真有此事?」賀姨娘的注意力完全被轉移了。
「我親眼看見的,還假得了。」她一臉氣憤的坐了下來。
「這可不好,要是真讓那個賤蹄子嫁給褚司容,那我以後還矮她,階,說話都沒底氣了。」賀姨娘一臉苦惱,她討厭鞏棋華,平常欺負打壓慣了,萬一真讓那丫頭當了這個家的少奶奶,到時那丫頭想報復她,自己可就麻煩了。
「對啊,姨娘,咱們一定要拆散他們。」她說得理直氣壯。
「沒錯,但問題是要怎麼做,想要有個一勞永逸的辦法我得再琢磨琢磨,不過至少可以先離間他們的感情……」
此時,敲門聲陡起,打斷了賀姨娘的話。
專門伺候賀姨娘的丫鬟巧兒端著盛了溫水的銅盆進來,先將銅盆放在鏡台前,接著向兩人行禮後,她溫順的看向賀姨娘,「姨娘要梳洗就寢了?還是巧兒待會再進來伺候?」
賀姨娘沒說話,而是打量起巧兒,年已十六的巧兒眉目清秀,在她身邊伺候也有六、七年了,個性溫順婉約,府裡上下皆知,要是……
雙陣閃過一道狡詐之光,賀姨娘愉快的笑了。
隔天晚上,賀姨娘帶著巧兒難得的踏進綺羅院。這裡沒住人,當然沒有丫鬟伺候,只有一名平日便跟著褚司容的小廝給她們引路,不多時兩人來到桃花源的書房。
褚司容看到賀姨娘來找頗驚訝,兩人雖然同住府中,但幾乎不往來,僅有點頭之交,他不解她有什麼事會需要找他?
他放下手中書冊,示意小廝出去後,這才看向不時打量這古色古香樓閣的賀姨娘。
「賀姨娘特找來此可是有什麼事?」
賀姨娘這才轉身面對他,表情帶著無奈,「說來咱們的確不親,可怎麼說也是自家人,而人的胳臂原本就是往裡彎,所以我想你應該不介意……」
「司容還得準備明天給太子的文章,請賀姨娘有話直說。」
她點點頭,「好吧,我是想說有關棋華的事,」她不意外看到他臉色微微一變,但假裝沒注意到,繼續說著,「你應該知道你二弟很喜歡她,雖然你二弟的性子是荒唐了些,可我很少見到他這麼喜歡一個人。」
那哪是喜歡,那叫搔擾!褚司容不以為然的想著。
「我就想,若你二弟能納了她,說不準心就定了,也不會這樣成天往青樓去。」她故意用了納這個字,擺明了鞏棋華不會是正妻。
「依二弟的個性,就算成了親也會往青樓去。」褚司容的語氣冷冷的,但神情裡的不屑很明顯。
聽到兒子被批評,賀姨娘雖然心生不滿,但還是耐著性子道:「你二弟那是苦悶啊,喜歡的女人老躲著他,他這才往青樓去。說來你是他哥哥,你爹對你也比較滿意,這件事若能靠你出個聲,一定能成。」
褚司容拉下臉,「其實這事賀姨娘應該去找我母親說,讓母親去找祖母商量,不應該來問我。」而他很清楚,祖母靈一定會擋下了。
「我也知道這事問過太太,可老二每一個孩子的婚事都是有主意的,且怎麼說納妾跟收通房又是不一樣的理,若你能在老爺耳邊……」
「不可能!」他想也不想的打斷她的話。「不說棋華表妹一點都不適合二弟,再說了,明明賀姨娘跟妹妹都不喜歡棋華表妹,又何必勉強彼此當家人。」
「你!」她沒想到他會說得這麼直白,臉上一陣青一陣白。
「賀姨娘請走吧,這事我幫不上。」他神情陰鵝的下起逐客令。
賀姨娘也不多說了,憤憤然的轉身就走。
巧兒則是走了兩步又回頭看了他冷峻的臉龐一眼後,這才跟著賀姨娘離開。
一肚子火的褚司容沒注意到巧兒,也無心於文章,只氣憤的捶了桌子兩下。
褚司廷想由賀姨娘出面先下手為強?!不可能!他絕不可能讓別人娶了棋華!
他一定會在她及笄時提出要娶她的決心,就算會惹爹生氣也無所謂。
思緒重重的褚司容離開了綺羅苑,回到自己的院子沐浴。明明腦袋裡還有許多事得想清楚,怎麼今日卻覺得特別疲累?但他晚一點還要到桃花林見棋華,順便跟她談賀姨娘提的事,最好讓祖母那邊有個準備……
他搖了搖頭,睡意卻愈來愈濃,眼皮愈來愈沉……罷了,小憩一會兒再過去好了。
他躺上床鋪,不一會兒便熟睡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不間斷的女人抽泣聲傳進耳裡,褚司容蹙眉轉醒,頓時覺得腦袋沉重,撲鼻而來一陣濃濃酒味。
他皺起濃眉,坐起身來,竟發覺自己衣衫不整,身上還有莫名的咬痕跟抓痕,心中頓時生起不好的預感。
不對,床上還有另一個人。他直覺的看向哭聲來源,臉色隨即一變。
巧兒滿臉淚痕、全身赤裸的縮在床角,除了身上青青紫紫有許多瘀青之外,最顯眼的便是她腿間那已經乾涸的血色。
「這……這是怎麼回事?!」他難以置信的瞪著她,偏偏她只是一直哭泣。
褚司容環視自己房間,屋裡一片狼藉,桌上有許多空酒壺,地上也有,還有被撕裂的女人衣裙,他自己更是衣衫不整,滿身滿嘴的酒味。
叩叩叩的敲門聲陡起。
「大少爺,馬車備好了,可以進宮了,大少爺。」門外傳來小廝的呼喚。
褚司容還沒反應過來,只見縮在床角的巧兒突然抓起被褥,驚恐的跳下了床奔向門口哭叫,「救我……救救我……我被大少爺……嗚嗚嗚……」她瘋了似的推開房門,隨即因絆到床被而往前撲跌。
站在門外的小廝見到她披頭散髮的跪跌在地,裸露在床被外的肩頸、胸口都有瘀痕,頓時傻了,再見屋裡一片狼藉,什麼情況不言可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