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鳳凰當年是烏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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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頁

 

  在褚臨安的專權下,東銓皇朝開始衰敗,百姓民不聊生,偏偏沒人治得了他。

  這段時間,褚司容仍密切與幾個反右丞相的朝臣聚會,共同商議國家大事,但眾人似乎已無計可施,只能面面相覷,搖頭歎息。

  感受到如此低迷的氣氛,褚司容突然想起一個人,「皇后呢?她可是國母,在皇上面前說話也有份量,可否從她那下手?」

  「皇后娘娘深居中宮多年,早已不管事。」

  「總得試試,能透過左丞相安排,讓司容與皇后娘娘見上一面嗎?」

  朱和思忖好一會,搖了搖頭,「這法子行不通,皇后娘娘不是不知道時局,我們也曾試著找她,但娘娘的回應很短,只說在乎的人不在了,不願再涉足任何是非。」

  見其他與會者也同時點頭,褚司容沉默了。

  「暫時只能這樣吧,上回彈劾的事,右丞相沒有追究,我們本不願再涉入,畢竟我們幾個除了自己,也背負百來條人命的安危,是因褚大人毅力過人,一再上門請求,再者我們對百姓亦有責任,可如今右丞相獨大,我們能做的不多。」趙先賢無奈道。

  又是一陣沉默,只因大家皆明白兜回了原點,無計可施。

  「眾志成城,各位大人不能氣餒,若有必要,司容願意再挺身……」褚司容焦急道。

  幾個人雖選在偏僻巷弄的茶樓聚會,殊不知隔牆有耳,他們早在褚臨安的耳目掌控中,而褚臨安也準備好要清理這幾個與兒子胡鬧的少數人。

  五日後,褚臨安代理皇上上早朝,文武百官中獨獨不見朱和幾人。

  左丞相看著一臉困惑的褚司容,歎道:「褚大人不知道嗎?就在昨晚……」

  聞言,褚司容身子一震,難以置信的瞪大眼,「怎麼可能?!」

  左丞相一臉沉痛的搖搖頭,沒再多說,免得遭波及。並非他自私,而是他想護著自己的親人,只求自保。

  褚司容驚悸的環視在朝百官,他們不是面帶嘲弄笑意,就是目露憐憫,最後他的視線對上高坐上首的褚臨安。

  褚臨安的眼神陰鷙狠毒,嘴角卻含笑,就像是在取笑他的自不量力。「朱和心懷不軌,本相收到他企圖與外敵合作的逆反信,除了罷免官職外,自然要株連九族,至於趙先賢,私吞貢品、私下徵稅,簡直罪大惡極,應判斬首,那個楊應希在外造謠生事,說皇上不明是非,簡直目無君上,理應斬首遊街……」

  褚司容臉色鐵青,雙拳緊握,那幫與他交往甚密的朝臣全被剿了,摘了烏紗帽外,有的甚至被安上莫須有的罪名判刑處斬,好一點的也是眨為罪人、流放邊疆。不過一夕,所有盡心為國為民的忠臣全沒了。

  胸臆間的怒火沸騰,褚司容顧不了身在朝堂,朝褚臨安怒聲狂吼,「他們並沒有做錯什麼,你怎麼可以一手遮天誣陷忠良!」

  眾臣臉色丕變,紛紛倒抽一口涼氣地看向褚司容。他是豁出去了吧!

  相對於其他人的驚懼,褚臨安顯得相當平靜。

  「他們與你結黨營私就是做錯事!朝堂上壓根輪不到你或你的人來干涉,看清楚自己的能耐了嗎,哼!全是自以為是的飯桶。」他表情冷峻,眼神輕蔑。

  「胳臂要往內彎,褚大人快求右丞相原諒吧。」一名高官上前勸解。

  見狀,其他人隨即跟進,要褚司容看清是非,別被有心人愚弄,該閉門思過云云。嘲弄指責一波波,褚司容的自尊被狠狠踐踏在地,黑眸裡有著比憤怒更深沉的不堪。

  「日後好好聽我的話做事,好好跟妻子相處,別再惹事,不然哪一日我不念父子情,你也怨不得我。」這是褚臨安當眾給他的最後警告,也是給他的最後機會。

  好一個絕情自私、被權勢熏心的男人!褚司容對上褚臨安的視線,頓時有些難以接受,這樣一個冷血的人,便是生養他的父親……其實他早知道了,只是一直不願承認。

  褚臨安不再看他,而是一臉歉然的對百官道:「讓眾臣看本相爺的笑話了。」

  「不不不!相爺只是真情流露,恨鐵不成鋼。」

  「是啊,為人父,替孩子鋪好路,偏生遇到不知感恩惜福的孩子,實在辛苦。」眾臣你一言我一語的出聲安慰,褚臨安的臉上露出欣慰神態。

  褚司容只是僵立著,耳畔都是那些偽善的話,他置若罔聞。

  下了朝,他甚至不是很清楚自己是如何回到家的,只覺得腦袋混亂。

  他面無表情的回到綺羅苑的桃花源,跌坐在椅上,將小廝趕了出去。

  「大少爺。」

  「出去,我沒有心情。」

  「可是這是大少爺吩咐過,定要最快送達的消息。」

  聽到這,褚司容立即起身,看著該名小廝將一封信交給他,即退出廳堂外,他急切拆開印有封臘的信,接著抽出信紙。

  信紙裡滿滿的都是他讓眼線盯著東宮的狀況,由眼線傳回的、關於棋華的消息。

  讀完信,褚司容臉色大變,跌坐回椅子上。

  怎麼會?怎麼會?棋華的日子怎麼會過得不好,先是太子動輒打罵,接著太子妃率人欺凌惡整她……

  「哈哈哈……怎麼會……怎麼會……」心痛至極,褚司容突大笑出聲,但眼眶卻濕了,心底有一股寒意湧上。

  他到底在做什麼?不管是棋華還有那些支持他的心腹大臣,沒有一個有好下場,這全是因為他的無能。

  「可惡!」他憤恨不已,抬手將桌上的酒壺酒杯全掃落,發出乒乒乓乓的聲響。

  四周陷入一片寂靜,只有褚司容吸氣呼氣的聲音。

  此刻他胸口縈繞的已不是怒火,而是椎心剌骨的痛,但他咬牙咀嚼著這快要令他窒息的痛楚,他要自己一輩子記得這抹痛。

  仔細回想,每個人包括他自己,自始至終都是父親手中的一枚棋子,過去他天真的以為一腔熱血就能改變這些,但以後他不再這麼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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