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僅只有壯觀的數十個燈隊而已,說書的、唱戲的、拍賣古玩舊貨的、跑江湖打拳賣藝的、看手相、拆字算卦的各類攤子應有盡有。
丁香跟皇甫皓飛從大悲寺離開,一進城就遇上了燈隊迎面而來,後面跟著長長的人龍,敲鑼打鼓的好不熱鬧。
丁香看了眼身邊的皇甫皓飛,僅僅只是這樣尋常的走著,怎麼也這般好看啊?
他明明說去探望住持的,卻一直陪她到法事做完,雖然休息一會後她的腳就沒事了,也不痛了,但還是沒見他離開淨心齋半步,最後還說住持改天再探望,便陪著她一起離開了。
「這些燈隊是怎麼回事?」皇甫皓飛問道。
「您不知道嗎?」丁香瞪大眼眸,原來少爺如此孤陋寡聞。
皇甫皓飛搖頭。「不知道。」
丁香眼眸閃閃發亮。「是慶祝征南大將軍打勝仗了,他老人家在燕霞門又立下了奇功,所以縣令大人和太尉大人辦了這場燈會,要連辦三天,為淮玉城祈福,希望能快點下雨。」
淮玉城已經月餘沒有下雨了,雖然下了幾場雪,但雪畢竟不能代替雨水啊。
「老人家?」皇甫皓飛的耳裡只聽到這個。「你知道征南大將軍是個什麼樣的人嗎?」
「當然知道!」丁香不假思索的回答。
「哦?」看她答得那麼快,皇甫皓飛有趣地笑笑。「你說說看,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丁香眼眸閃亮的道:「征南大將軍十五歲就已赴沙場了,一路建功封侯,他老人家智勇過人,從未打過敗仗,曾經只帶著六百騎兵與三千南蠻族騎兵激烈的戰鬥,把南蠻族騎兵打得大敗,然後一直追到南蠻族人的大帳裡,又擊敗了護衛大帳的六千騎兵,捕獲了數千名俘虜,還有一次只用了一頓飯的時間便攻下了駐兵六千的凌霄谷,保衛了千千萬萬的老百姓,向來凶悍的南蠻族大軍還封了他老人家一個鬼顱將軍的封號。」
「看來你挺崇拜他的。」皇甫皓飛笑意深深。「不過,開口閉口都是老人家,你認為他究竟有多老?」
丁香微微一愣。
她從未想過這個問題,只知道人們只要講起征南大將軍都會豎起大拇指。
「應該……可以當我爺爺吧!」她不太確定地說。
「爺爺?」皇甫皓飛俊臉差點抽搐。「那你就錯了,據聞他不但還很年輕,而且俊美瀟灑。」
丁香眨了眨眼。「是啊,奴婢也聽過這種傳聞,不過奴婢認為傳聞不可信。」
皇甫皓飛蹙眉瞪視著她。「為什麼?」
丁香理所當然的說道:「自奴婢有記憶以來,征南大將軍便一直在保家衛國,如果他還很年輕,那他豈不是從小便在保家衛國?」
皇甫皓飛看著她那雙明燦的翦水雙瞳,不怒反笑。「說得挺有道理,不愧是只愛女人不愛男人的獨特小婢。」
丁香尷尬的乾笑一聲。「奴婢喜歡女人之事,您不會透露給別人知道吧?」
雖然是情急之下說的,但話是她自己說出口的,總不能現在來推翻。
「你告訴我為什麼總在臉上貼西瓜子,我就答應你不告訴別人。」皇甫皓飛提出了交換條件。
「其實也沒什麼,只是習慣而已。」丁香不以為意地說:「一直以來,我後娘都要我在臉上貼著西瓜子,久而久之,我就貼習慣了,進了府裡也沒改掉這習慣。」
第3章(2)
皇甫皓飛臉色倏然一沉。
她沒進府之前,究竟過著什麼樣的日子?
他查過,她是淮玉城神醫丁太仁的閨女,丁太仁並非兩袖清風,他憑著一手絕佳醫術累積了不少財富,而在他過世之後,續絃妻子徐氏竟然會把他和元配妻子唯一的女兒賣為奴婢?
那個徐氏是存著什麼心,要她在臉上貼著難看的西瓜子?而她竟也傻傻的遵從指示。
他垂眸凝視她,不再繼續剛才的話題,轉而執起她的手,牢牢的握在手中。「人多,別走散了。」
她的手很粗糙,還有厚繭,才為奴一年半不可能這樣,在進李府之前,她不知道已經做了多少粗活。
「少爺,我們不回府裡嗎?」被他親密的拉著手逛大街,丁香心中小鹿瘋狂亂撞。他的舉動怎麼都如此勾人啊?
「我們慢慢走回去。」他輕輕搓揉著她的手,回憶著五年前為他治療的那一雙細滑柔荑,跟如今的她天差地遠。
「奴婢也想慢慢走回去,但奴婢是出來跑腿辦事的,偷偷去大悲寺做法事已經很過分了,若再慢慢走回去,恐怕不能對嬤嬤交代。」他為什麼要一直這樣玩她的手?很好玩嗎?
他可能覺得很好玩,但她心跳得越來越快了,真怕心兒會跳出胸口。
「我是什麼人?」皇甫皓飛好笑地反問:「難道我要你陪我慢慢走回去,還需要對什麼人交代嗎?」
丁香噗哧笑出聲。「說的也是。」
旁邊的燒雞攤子傳來陣陣香味,丁香不由得吞了吞口水,肚子咕嚕叫。
因為急著去大悲寺,所以她沒吃午飯。
「我餓了。」皇甫皓飛突然停下來,剛好就停在燒雞攤前面,吩咐夥計道:「給我兩隻燒雞。」
丁香瞪直了眼。「兩隻?」
不是兩隻雞腿,而是兩隻燒雞?他食量有沒有這麼大啊?
兩人在小攤子坐下來,熱騰騰的燒雞送來了。
丁香一看,這燒雞倒是袖珍型的,而且醬汁入味,香得要命,她竟然不知不覺就吃完了,還吮指回味。
「要不要再來一隻?」皇甫皓飛調侃她。
丁香挺不好意思的。
燒雞攤旁邊是甜湯攤,兩人吃完了燒雞,又順理成章的到隔壁站著吃甜湯,人一碗薑糖熱圓子,丁香吃得心滿意足,小腹都出來了。
一輪皓月當空,兩人再往前逛,人越來越多,已經快到正彩門了。
「聽說連京裡的長平侯都來了。」丁香說道。
放眼望去,清楚可見正彩門前搭起了十幾座燈樓,每座燈樓上都紮著龍鳳,高高的戲台上在唱著武松打虎的戲碼,那裡搭著紅色棚子,長平侯、劉太尉和縣令及其眷屬們坐在那裡,有衛兵在來回巡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