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還不快幫忙!快幫忙抱住少爺,別讓他殺人啊!」
此話一出,費府的家丁們全驚醒過來,急忙撲過去抱住他,只見費雲升冷哼一聲,所有家丁一下子全被震倒在地上。
費雲升的右手慢慢舉起,那甜滋滋的糖葫蘆眼看就要成了最可怕的凶器,阿六見下人阻不了他,直叫道:「少奶奶!小少爺!非得你們了,快阻止少爺一否則他真會殺了孫捕頭的!」
月初這才反應過來,連忙一把抱住費雲升,大喊著要他住手,至於費瑾雖然嚇得快哭了,卻也知道這時候阻止父親成為殺人兇手比較要緊,急忙抱住另一邊。
可惜已經來不及,費雲升出手了。
咻!咻!咻!
幾道破風聲閃過,孫捕頭哀叫一聲閉上眼,準備回蘇州賣鴨蛋,只是好一段時間過去,他久久等不到那痛楚的感覺,試探性地微微張開眼一看,費雲升手上的凶器不見了,但是自己卻沒事。
「我沒死……」孫捕頭呆呆地笑了起來,最後成了大笑,笑到淚流不止。「我沒死啊,哈哈哈!」
居然沒死?料定孫捕頭必死的阿六也很是納悶,他知道這絕不會是少爺失了準頭,唯一的可能就是……
他的目光頓時落在不知所措的月初身上。
月初也嚇得六神無主,當那幾枝糖葫蘆飛向孫捕頭時,她也覺得他必死無疑,當最終結果呈現後,她的聲音卡在喉嚨,一時間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良久,她愣愣地望向他,「相……相公,你不殺他了?」
「你叫我別殺,我就不殺。」費雲升緩慢放下手,那凜然的氣勢也逐漸退去,再望向她時,目光已是一片澄淨,單純的笑容又浮上俊臉。
月初一張小臉見狀不由得有些扭曲。這男人變臉比翻書還快,到底又發生了什麼事?
不過還不待她問,只見他手又往後一探,一枝糖葫蘆再次入手。
月初怕他下一刻又改變心意,想將孫捕頭串成刺蜻,她盡量放柔了語氣,試探性地道:「相公,我們回府好嗎?」
「好,回府。」費雲升點了點頭,手上的糖葫蘆這次往嘴邊送。
不管孫捕頭還在地上哀嚎,月初鬆了口氣抓著費雲升和費瑾,領著費府的人飛也似的溜了,只留下在地上又哭又笑的孫捕頭,而費雲升失手的糖葫蘆一枝不少的插在他頭頂的皮胄上,那麼硬的東西都能用細細的簽子插進去,也難怪孫捕頭要崩潰了。
至於費地呢?早在第一枝竹籤插在孫捕頭身上時,他就跑得無影無蹤了。
第4章(1)
康王府前一役算是成功拿下,但月初可沒放過那個差點用幾枝竹籤壞了她大事的男人。
費雲升仍舊笑嘻嘻地吃著糖葫蘆,他被月初連帶費瑾和阿六一併拉回後院,她將院門緊閉,開始逼問。
「相公,你說,你真的……」她該怎麼問呢?難道問他是不是真的傻子?
但相處了幾個月,她也曉得費雲升這狀態不可能演得沒有一絲紕漏的,看來想知道他身上的秘密,只能從側面突破了。
「相公,我記得上次費地來,你不僅扳碎了桌子,還把桌子的木緣塞進了石柱裡,你其實武功高強吧?」她側著頭繞著他走一圈,橫看豎看也看不出這滿臉笑容的單純男人,怎麼會爆發出那般驚為天人的武技及過人氣勢。
「武功高強。」費雲升只是重複了她的話,仍津津有味地吃著糖葫蘆。
「真的?」月初以為他在回答,聽得眼睛都亮了起來,「那你先別吃,表演一下給為妻的我看,好嗎?」
「表演?」費雲升一臉茫然地看向她,嘴巴卻沒停過。
「對對對,就像剛才那樣,把你手上的糖葫蘆給射出去,」瞧他已吃光了,她連忙又向阿六要了一枝,遞到他手上,「快表演吧!用你最厲害的那招試試!」
「最厲害的那招?」困惑的費雲升眉頭略微皺起,頗有幾分先前凌厲的氣勢,接著他突然大手一伸,手上的糖葫蘆往自己口中一送,上頭一整串鮮紅欲滴的糖果子被他一口吃光。
「我一次吃完……好、好厲害……」他滿口食物,含糊不清地自誇著,還得意地笑了笑。
這是他最厲害的一招?月初望著又使出第二招吃光一枝的他,心忖他或許會錯意了,便一把抓住他想拿下一枝的手。
「就這枝竹籤了,你方才用竹籤射了那些捕快的手,讓他們無法使刀對吧?」她指了指他手上的竹籤,「用這個再試一次,記得別插到人。」
說完,她滿目期盼地仰頭盯著他,想看他大顯神威。
費雲升霍地低頭與她四目相對,那清澈的眸中像是有了情緒波動,忽然間大手再次舉起,他就這麼含情脈脈地盯著她,盯得她沒由來的臉紅心跳,竹籤緩緩地插進了她的發間……
月初傻眼,旁觀的阿六與費瑾也傻眼,院落裡的空氣像是凝結了一般,沒人能想到他的反應竟是如此出人意表,那枝竹籤插在一點兒裝飾品都沒有的月初頭上,還真像支髮簪。
不知是費瑾還是阿六先開的頭,噗哧一聲之後,兩個人抱著肚子笑成一團,這讓月初感到更悶了。
這傢伙到底是聰明還是傻?如果說他是傻的,那不代表向他提出要求的她比他更傻?
方纔有那麼一瞬間,在他「深情的注視」下,她竟聯想到旁人所說夫君為妻畫眉的美事,渾身軟綿綿的動彈不得。但為什麼別人的夫君是替妻子插上簪子,她相公用的卻是竹籤,還是插過糖葫蘆的竹籤!
「你……你竟把這東西插在我頭上?」月初忍不住杏眼圓睜,大發嬌嗔。
「你的,在我這裡。」他指了指自己胸前還別著的金簪,「我送你新的。」
「你也知道那是我的!」她真是無語問蒼天,這傢伙根本扮豬吃老虎,他一直知道自己霸佔她的東西嘛!「那怎麼不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