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1)
月初在費府的生活過得是如魚得水、樂不思蜀,連她都覺得太舒服,很有罪惡感。
費天忙著費府的事業,很少過問她的事,府裡的瑣事也有蔡總管注意著,她每天只要拖著費雲升父子兩個在費府裡四處玩樂就好。費雲升是因為現下她是費家媳婦,自然要跟著她,至於費瑾則是自己黏了上來,雖然是提防著她欺負費雲升,但看著她的眼神卻也不再那麼具有敵意。
半倚在涼亭裡,吹著夏日和風,喝著清涼的冰鎮酸梅湯,月初懶洋洋的看著遠遠在院子裡玩的父子倆,心忖這也算是帝王般的享受了。費雲升那個逃走的娘子左憶娘不知道在想什麼,居然身在福中不知福。
因為月初發現,在費府當少奶奶除了享福,還有月例的,而且數目還不少。只要她安分留個一年,攢的錢肯定要比這幾年在凌家攢得還多。
況且那傢伙似乎玩她的首飾玩上癮了,居然每天都把她的東西別在衣服上,怎麼勸也不拿下來,時間一久她也心痛到麻木了,就當他多幾項玩具好了,費府給的月例足以彌補那些損失。
所以這段時間,她當然能怎麼享受就怎麼享受嘍!
下午時分,曰頭正烈著,她才想揮手叫喚玩到滿頭大汗的父子倆,卻見到一個令她有些不滿的畫面。
一個老僕端著一盤冰鎮酸梅湯打院子經過,玩累了的費雲升父子倆立刻湊上前去。
「酸梅湯,好喝,我要喝!」費雲升先叫道。
「我也要喝,爹,我也要喝。」費瑾也叫著,小臉不知是因為開心而紅的或被曬紅的。
照理說,那老僕手上端著的酸梅湯不管是什麼用處,都應該先交給少爺和小少爺,再回去重新裝過才是,不過那老僕的反應卻結結實實讓月初看傻了眼。
「少爺,老僕這冰鎮酸梅湯是要端去招待蔡總管的客人,你要喝再自個兒找人去裝吧!」傲慢地說完這句話,那老僕轉身欲走,卻被氣沖沖的費瑾喚住。
「你等等!我們要喝碗酸梅湯也不行嗎?」
「我說過客人在等,客人重要還是少爺和小少爺的享受重要?」老僕翻了個白眼,還做作地低聲咕噥,「傻子就是傻子,連生的兒子也傻。」
「你怎麼可以這樣跟我爹說話?我要告訴爺爺!」費瑾氣瘋了。
「小少爺,老爺哪有時間理這些小事?就算是大總管也不會相信你說的話的,你還是省點力氣吧。」那老僕似乎連說都懶得說了,直接端著酸梅湯就走,似乎覺得這兩人浪費了他的時間。
月初將這一幕看在眼裡。這費府的僕傭簡直讓她感到目瞪口呆,居然可以囂張到指著少爺和小少爺的鼻頭奚落,這要是換成在凌府,早被凌心蘭給打死了!
看來費天多年無暇管府裡的事,府裡的女主人又死的死、逃的逃,費府的大權交到大總管手上,倒養出了一批刁奴。
而且她就坐在這裡,他們的態度還是一樣傲慢,足見那些人也不把她這個新來的弱勢少奶奶看在眼裡。回想起和蔡總管幾次見面似乎都沒什麼好印象,令她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
按下心裡的氣,她親手將桌面上的酸梅湯裝了兩碗端過去,當她將碗遞給他們父子兩人時,她確信自己看到了費雲升的受寵若驚以及費瑾眼角的淚光。
「這府裡的下人都像那老僕般刁蠻嗎?」費雲升無法給她答案,月初只好問費瑾。
幸好費瑾早熟聰明,回答得倒有條有理,他孩子氣地扁起嘴,回道:「其實也有很多對我們很好的,不過服侍爺爺還有蔡總管身邊那些比較老的僕傭就常常會那樣子,他們只聽蔡總管的,其他人的話都不聽。」
「公公……你爺爺管不了他們嗎?」
「爺爺不是管不了,是沒時間管。而且爺爺人太好,那些老僕有蔡總管保著,總是有辦法說得爺爺原諒他們,你看爹那個樣子,而我又太小,說的話也不會有人信。」
兩人一起轉向了費雲升,同時露出一個哭笑不得的表情。只見他大口喝完酸梅湯,滿足地一歎之後,好像還喝不夠,竟然跑到涼亭裡,直接拿起大碗狂喝起來,還風捲殘雲地將點心狂掃了一遍,一張俊臉鼓得像偷吃大米的栗鼠,滿臉餅渣,卻笑得很開心。
望見這一幕,月初整個心都軟了,忍不住覺得欺負一個心性這麼純真的人,簡直就該下地獄。
看來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肥肉三層非一日之饞,費府這群習奴,是到了該好好整治的時候。
她才進門沒幾天,或許那些奴僕對她還甚是瞧不起,那蔡總管更是將她鄙夷到了谷底,但她從小可是在最低層、最骯髒的地方生活起來的,還有辦法在凌心蘭那暴虐的性子下存活下來,要論手段,還很難說誰比較高明呢!
「小瑾,你放心吧,從今以後有我在,我會讓你們以後都不再受欺負!」
對於那群倚老賣老的奴僕,如果只是喝斥一番,那麼絕對不會有效,因為他們很可能敷衍一番後又故態復萌,又或者一狀告到費天那裡,只怕就如費瑾說的,有蔡總管頂著,哭一哭鬧一鬧,費天心一軟就會原諒他們。
他們不僅瞧不起費雲升,瞧不起費瑾,更瞧不起她這個新來的少奶奶。既然如此,她偏要他們在這上面栽個跟頭。小時候的經驗讓她知道,一個人要摔得多重,端看他站得有多高,如果讓那群刁奴得色到了極點,屆時物極必反,可會摔得他們痛不欲生。
要整治他們,就要一擊必中,而且往死裡整,讓他們連喘氣的時間都沒有一開始,月初只是攔住了個路過的老僕,要他安排幾樣點心和飲料,讓她可以帶著和少爺及小少爺去湖邊賞花。
自然,她等了一個下午,別說點心飲料了,連杯水都沒有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