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她心中不禁一陣惡寒,立刻決定摒棄這種可怕的想法。小方那人是個驚天地泣鬼神的大渣男,上工時常常莫名其妙搞失蹤,還常預支酬勞,常有女生為了他到武術學校朝玻璃窗扔石頭,詢問之下都是因為被他劈腿,氣不過去報復。
如果她眼前的孫石玉是小方魂穿的,那她還不如留在庵裡度過餘生算了。
兩人就這麼你看我,我看你,各想各的,對視了好一會兒,孫石玉才略動了動眉,若無其事地說:「爺對鋪子沒興趣,你喜歡的話,便接過去管吧。」
杜福兮眼睛一亮,一臉的撿到金子,興奮不已地問:「真的?」
孫石玉手中羽扇點了她鼻尖一記,哼道:「難道爺還會蒙你這點小事?」
杜福兮狗腿地向他行大禮。「多謝爺,那妾身就不客氣啦。」
孫石玉不以為然,微挑了眉道:「娘子有客氣過嗎?」
杜福兮帶著幾分調皮抿唇一笑。「哈哈,是沒有。」
花了一個半時辰將鋪子全巡了一遍,便依綠兒的願望到煙波湖畔的天下第一品酒樓用晚飯,孫石玉不想讓人打擾,要了二樓的雅間。
這間上京最貴的酒樓他自然是來過的,因為老闆便是他三舅,除了他母家,京裡幾個達官貴人都摻了股,因此生意做得風生水起。
「很抱歉客官!」小二一臉對不住的打躬作揖。「二樓今晚全被包了。」
孫石玉皺眉。他知道即便有人包場,也會留下幾間品茶雅座以備不時之需,這是因為京裡貴人多,不想得罪任何一位權貴的作法。
然而此刻他的身份並非衛如靖,吳大掌櫃不識他,店裡小二也都不識他,自然不會給特殊禮遇,加上他今日沒坐有王府徽章的馬車,更未帶著王府出巡的侍衛隊伍,外人看來他們雖然錦衣華服,但都認為不過是一般的上京富家少爺和夫人罷了。
「沒關係,那麼就請小二哥隨便安排桌子。」杜福兮很隨和地笑道,她不在意坐哪裡,反正菜好吃最重要。本來嘛,這種生意興隆的酒樓就可能座無虛席,吃飯先訂位,這觀念在她前世很普及。
小二很快安排一樓臨窗的桌子,窗外楊柳垂岸,暖風徐徐吹來,也算好位置。
杜福兮和綠兒兩顆頭靠在一起,研究菜單研究得很歡,阿芷是守規矩的,立在後頭伺候茶水,叫她坐下也不肯,問她想吃什麼都說主子拿主意,慕東則是緊張的戒備著,一派保護主子的架式。
小二很是慇勤地上了熱茶和果盤點心,杜福兮笑著又另外要了.一壺酒,惹得孫石玉看過來,眼裡有些不認同。
她朝他眨一眼啾咪,皮皮地一笑。「出門在外嘛,放輕鬆,何況美酒配佳餚可是頂尖絕配呢!」
孫石玉一口茶差點噴出來,那奇怪的眨眼可愛樣看得他大為錯愕,這小女子真真什麼都敢做啊!
杜福兮不知道她的「啾咪」讓孫石玉噎到了,她歡快地把要點的菜告訴小二,綠兒在旁邊補充沒說到的,主僕兩人洋洋灑灑的點了十二道。
是有沒有那麼會吃啊?孫石玉也不理她們了,他緩緩啜著茶,眉頭始終舒展不開來。
他就是覺得鬱結,並非適才沒受到禮遇令他不悅,而是無法以衛如靖的身份活著,這令他感覺看不見前面的路,難道他就這麼以孫石玉這貴公子的身份活著?
「哎呀,瞧瞧是誰來,是咱們孟大將軍來了!」
入口響起了吵雜的聲音,大掌櫃滿面笑容,親自迎了出去。
「大將軍」三個字令孫石玉整個人如遭雷擊般一震,執著茶杯的大手重重落在桌面。
厲眸瞇眼望去,孟不群一身絛紫色將服被許多人簇擁而來,夜飛也在其中起哄,簇擁的人之中,不乏有幾張熟面孔,是兵部的官員,那些人、那些傢伙,過去在他回京時,都殷殷地跟前跟後,如今他人走茶涼,是換捧著孟不群了,什麼絕代名將、什麼一代梟雄,都隨著他的死灰飛煙滅!
「大將軍,您的客人都來了,賀禮堆得偏間都放不下,大將軍的面子可真大啊!」吳大掌櫃是個頂尖的生意人,手段極為圓滑,左一句大將軍、右一句大將軍,圓圓臉上堆滿了笑容,笑盈盈地說。
孟不群颯爽一笑。「還不是大將軍呢,吳大掌櫃這是在取笑孟某嗎?」
吳大掌櫃馬上跟進吹捧道:「誰不知道您剛剛立了大功,生擒了大月國的皇子啊!皇上龍心大悅,大將軍之位非您莫屬,您就莫要謙虛了。」
孫石玉眉峰一沉。孟不群擒了大月國皇子?如此看來,皇上尚未封他為兵馬大元帥,不過也快了……
不知怎地,邁開步子要上樓的孟不群竟忽然停住了,往他這裡看過來。
「怎麼了?大將軍?」簇擁的人之中,自然有人發問。
孟不群揮開身後人,一個轉身,朝孫石玉的方向走過去。
他一步步走過來,身後人不明所以,但都跟著他,孫石玉目光冷如冰霜,眼神恍如利劍,心情似站在高山之巔,心跳越來越響、越來越快,倒要看看他想做什麼!
杜福兮和綠兒討論菜單討論得很歡,冷不防一個頗有磁性的男人聲音在耳邊揚起——
「在下孟不群,這位娘子,敢問娘子與孟某是否見過?」
杜福兮抬起頭來,一臉錯愕的看著眼前黑壓壓的人頭,還有那個跟她說話的人。
什麼啊?這些人是什麼時候來的啊?要幹麼?
「我也覺得這位小娘子有幾分眼熟哩。」夜飛笑嘻嘻地端詳著杜福兮。
既然兩位當紅的大將都表態了,底下人沒有表態怎麼可以?
「小娘子委實嬌美得很,難怪咱們大將軍有意思了。」一名兵部官員巴結地問:「不如讓這位小娘子到樓上同坐如何?」
另一名官員接口,「是啊是啊,能為大將軍慶賀生辰,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呢!」孫石玉握緊拳,對於這些人把他當死人,當眾調戲他妻子,怒不可遏,週身散發出冷厲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