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柔荑搭在孫石玉的寬肩上,輕巧地踮起蓮足,附耳問道:「今日你顯露了這一手射箭絕技,雖然是超帥的,但你不怕打草驚蛇,讓姓孟的對你起了防備之心嗎?」
孫石玉一笑置之,「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便是要引得他不安。」說罷便伸手將她微微凌亂的髮絲塞回耳後。
席上,王妃笑著對王爺說:「瞧瞧他們倆感情多好。」
王爺回了王妃一個笑容,又有些感慨地道:「玉兒有此射箭功力,我這個父王卻全然不知,真是失職,我應該多關心玉兒才是。」
王妃嫣然一笑。「不怪你,素日裡皇上交辦你的差事多,忙起來沒日沒夜的,自然無法面面俱到了。」
王爺不經意的問道:「夢君,你可知道玉兒是何時練射箭的?」
「不知呢。」王妃一笑,「這孩子定是想給咱們一個驚喜,跟暗衛們偷偷練的!」王爺沉吟起來。王妃不懂武功,不知如此射箭功力非一朝一夕能練成,那得要數年日積月累的不間斷才能那般爐火純青,況且王府裡又沒有射箭場,他是在何處練的?
「王爺,玉兒行事鬼祟,練成射箭之技無人知曉,真是荒唐,今日還在皇上、太后面前強出頭,得罪定國公和未來的大將軍,回去之後王爺非要好好責罰他一番不可。」嚴側妃不悅地道。
今日可讓那病貓出盡了風頭,看皇上和太后那一臉滿意的樣子,不會真讓病貓入軍營吧?
「側妃何出此言?」王妃板起臉面,臉上沒有了笑意,嚴肅地道:「玉兒有此進取之心,你該當為他高興才是,怎麼反而說要責罰?本妃可想不出玉兒哪裡需要被責罰,任何人想要動玉兒一根手指頭,本妃絕對不饒!」
王妃第一次將話說重,向來溫和的她,罕見的搬出自己的妃位壓人,說明她才是蘭陽王妃,她的兒子是蘭陽王嫡子,也是世子,不容他人說長道短。
嚴側妃被說得一張臉拉不下來,捏著帕子的手指關節緊得泛白,說明心中忍著極大怒意。
「側妃也只是說說,你何須動氣?」王爺忙打圓場,又狠狠瞪了嚴側妃一眼,讓她閉嘴。
他又陪王妃說了一會子話,王妃的心情才總算好了起來。
此時杜福兮不知又在跟孫石玉問些什麼,好像是要他教自己射箭,又輕輕摸了摸皇上賞的那把金青銅雕花長弓,像在摸黃金似的,一臉的想佔為己有,看得王妃想笑。
她寬慰地看他們,溫柔地喚道:「玉兒、福娘,快回來喝點涼品消暑,莫要曬昏了。」
皇上的目光有片刻停留在蘭陽王妃身上,直到皇后的聲音響起,「皇上,是否要擺駕回宮了?母后不能一直在這兒吹風呢。」
皇上回過神來,對皇后點了點頭,「皇后所言極是,擺駕回宮吧。」
太后壽宴後的隔日,駿王妃便進了慈寧宮見太后,陪伴太后用膳,在慈寧宮待了一個時辰才離開,稍晚,太后親自擺駕到肅心殿見皇上。
肅心殿是平日裡皇上下了朝看奏章的地方,太后從未到肅心殿打擾過他看折子,因此見到太后過了掌燈時分還親自前來,皇上也很訝異。
「母后怎麼來了?有事差人來喚兒子過去便成。」皇上忙擱下奏章,將太后迎到軟榻上坐下。
「今天駿王妃來探望哀家,送了一份大禮呢。」太后眉眼含笑地說。
皇上也甚感興趣,笑問:「是什麼大禮,居然能令母后如此歡喜?」
昨天的壽禮之中,貴重的賀禮不在少數,母后也只拿了玉兒媳婦送的紙紮星星回慈寧宮把玩,其餘皆收入庫房,想來駿王妃今日送的大禮肯定極為別出心裁,才令母后不但收下,還急著來與他說。
「海蓉那孩子對咱們玉兒有意思呢。」太后滿臉欣喜地說。
皇上一愣,「海蓉嗎?」
「是啊。」太后笑道。「那孩子性子討喜,總是笑臉迎人,天大的事也能笑著揭過,與其他個王府的郡主相比,哀家很是喜歡。」
皇上遲疑了一下,「可是母后,玉兒已經有福娘了。」
「那不打緊。」太后笑了笑說道,「駿王妃說,海蓉願嫁玉兒為平妻,瞧瞧,那孩子是多喜歡咱們玉兒才會甘為平妻啊,她可是駿王的嫡長女,駿王府的掌上明珠啊。」
皇上眉梢微動。「是嗎?」
「嫁為平妻是海蓉自個兒說的,斷沒有反悔的道理。」太后催道,「這件事不能拖,免得海蓉改變心意,駿王對玉兒是多大的助力啊,那是左相遠遠不及的,這點皇帝應當更為清楚。」
「若駿王能成為玉兒的岳丈,那自然是好的。」皇上思量了片刻。「若玉兒真有心求取功名,那麼更需要駿王的相助。」
「就是這個道埋。」太后順勢說道:「若哀家和皇上不為玉兒打算,誰人會為玉兒打算?委屈那孩子了,咱們得補償那孩子啊。」
皇上略一沉吟,「怕是對左相不好交代,畢竟當日沖喜是母后的旨意,對於命在旦夕的玉兒,左相一點意見也無,玉兒又當真在福娘過門後身子大好,福娘可說是立了大功,現今迎福娘過門還未一年,不免有過河拆橋之嫌。」
「這點皇上便不必擔心了。」太后不以為意地道,「哀家看福娘那孩子是個聰慧的,定能容人,何況雖為平妻,還是以福娘為原配,再說了,未來還會有世子側妃與其他妾侍為玉兒開枝散葉,未來玉兒可是正經的蘭陽王,屆時有福娘和海蓉齊心為玉兒掌著王府後院,哀家也就放心了。」
「那麼就由母后做主吧!」想到福娘與海蓉齊心為玉兒掌家的畫面,皇上便也沒再多說了。
待太后離開,皇上又繼續在肅心殿看奏章看到極晚,或許是還有心事擱在心頭,以至於看的時間雖長,但看的奏章卻不多。
「皇上該回寢宮休息了。」郭福臨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