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呀!她到底在說啥?
果然,孫石玉挑高了眉。「穿越?」
杜福兮不由得抹了把冷汗。「就是……呃,像我這樣,不是大宣王朝的人,從很遠的地方魂穿來的,就是那個穿……穿越……」
真是越解釋越糊塗了,她還是不要再解釋比較好。
幸好孫石玉並沒有糾結這個,貌似也不太在意,果然男人就是比較不拘小節。他驀然轉了話題問道:「知道大宣王朝的第一名將、定國公府的嫡四子、當今皇后的胞弟——飛踏將軍衛如靖嗎?」
「飛踏將軍?」杜福兮面露不解之色。
「你不知道嗎?」他臉一沉,語氣陰陽怪氣的有些不悅了。
縱然她不是大宣王朝人氏,但來此也有一段時日了,怎麼會連大宣王朝第一名將都不知道?縱然「他」已經過世了,但他曾八勝東奴,戰功名留青史,謚號衛國侯,追封衛王,這小女子當真是見識淺薄,來這裡的時日都幹了些什麼?做臭豆腐?幸運餅乾?她就不能做點有建設性的事嗎……
他心中的忿忿不平驀地被一道清亮的聲音打斷——
「現在那個很重要嗎?」杜福兮說道,帶了幾分不耐的擺了擺手,催道:「那飛啥的晾一邊去,快說說你成為蘭陽王世子之前住在哪裡?家中還有什麼人?你是怎麼死的,回去瞧過了嗎……」
孫石玉瞪著她。飛啥什麼的?竟然如此不敬!
看他陰著一張臉,杜福兮像彈簧似的,驀地坐直了。「你不會是……有老婆孩子了吧?!」
她此時才後知後覺地明白適才他為什麼那麼在乎她是否有夫君孩兒,比她是否為杜福兮本人還重要,因為此刻她也有同樣的心情,他是重生人不打緊,若他前世另有所愛,那她成什麼了?
若是他已有老婆孩子,那麼他就是在欺騙她的感情,他既是大宣王朝人氏,在魂穿蘭陽王世子之前都在此地生活,那麼他醒來後不該安之若素的在王府裡當他的現成世子,享受榮華富貴,應當去看看他的妻兒吧,想方設法也要將妻兒接來才是,這才是道理。
「飛踏將軍衛如靖歿時二十八歲,尚未成親,無妾侍子嗣。」孫石玉傲然的回視她。
「幹麼又講那飛啥的……」她驀地住了口,心跳了兩下,手不自覺的舉了起來,指著他。「你不會就是那飛啥的……吧?」
「把手放下。」孫石玉神色不變,哼了哼道:「堂堂護國大將軍不是能讓你指著玩的。」
杜福兮慢慢地放下手,眸光寸步不離他,努力地穩下心神。
許久之後,她才看著他,恍然大悟的歎了口氣,「原來你是將軍啊!」
孫石玉不覺好笑起來。「你這是哪門子的領悟?」
杜福兮不自覺又伸起手來要比,想到什麼,又連忙放下,只嗯哼兩聲地說:「就是那個,你對我那三十六計很感興趣啊,不是還一一記了下來?」
「原來是指那個。」他大步走過去,一撩袍角,在她身側坐了下來,黑眸閃著熠亮的光芒。「有朝一日重回沙場時,我要親自驗證你那絕妙的三十六計!」
杜福兮聽得一驚。這話有語病啊!
「怎麼,你……那個,你還想回沙場嗎?」她試探地問。
縱然她不知曉飛踏將軍的生平,但能做為一國大將軍,還追封為衛王,功績肯定是很顯赫了。
「不是想而已。」孫石玉的劍眉鹽起,語氣堅定地說道:「我必須回去。」
杜福兮微怔。「什……什麼?」
這是什麼意思?他必須回去?可他現在是蘭陽王府病弱的世子,就算外邊的人知道世子身子日漸好轉,他給人的印象也不過是個文弱貴族,他要如何去沙場?誰會讓他去啊?不說旁人,王妃肯定就第一個不依。
「我必須回去,因為有個人我必須除掉。」他的臉色漸漸沉了下來。「前世我死於大月國之役,那一天兵荒馬亂,是我一起浴血百戰的拜把兄弟、我最信任的副將,在我毫無防備之下,於正面一支冷箭貫穿我的心,奪了我的命。」
孟不群當日既然敢正面朝他射箭,便是不怕事跡敗露,也鐵了心要他的命,他懷疑那箭上淬了劇毒,他才會立即喪命,連一丁點讓他運功自救的機會都沒有。
杜福兮怔怔地看著他,他那俊絕的臉龐上,黑陣冷冷地掠過一閃而逝的肅殺之氣。是會恨啊!可以理解的,被最信任的好兄弟背叛,他所承受的痛苦自是筆墨無法形容,如若他抱著如此不解的恨意死去便罷,偏偏他又重生了,自己是如何死的,他最清楚,那難喻的椎心剌骨之痛,他要怎麼釋然,怎麼面對好兄弟殘酷的對待……
「他暗殺了我這個元帥,必然會對朝廷不利,我絕對無法坐視不管。」他咬牙切齒地說。
杜福兮欲言又止,最後還是說道:「可是你現在是蘭陽王世子,你根本不可能去邊關,不可能去軍營,不可能回到沙場……」
「事在人為。」他俊臉沉沉的截斷她的話,語氣堅決地道:「那人一日不除,大宣王朝便會籠罩在可能的危險之中,除了我,沒有人知道他的真面目,我必須揭穿他,不是為了報一己之仇,而是為了大宣王朝千千萬萬的百姓,若軍事動搖、國家動盪,百姓又如何安居樂業?」
杜福兮眼中浮現讚賞之色,顯然已經認同他了。「所以你一定要那麼做?」
孫石玉點了點頭。「勢在必行。」
她驀然朝他一笑,笑容恍如朝陽般燦爛。「妾身支持你,無條件支持你回到沙場。」
她端詳著他,仔細地瞧著,不知道前世的他相貌如何?既然身為武將,便不會有蘭陽王世子如此拔尖俊美的樣貌吧?
「你在想什麼?」他蹙眉,不悅地勾起她的下巴。「莫非是在想前世的我,貌不如蘭陽王世子吧?」
杜福兮噗哧一笑。「哈哈,被你看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