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自己丈夫又被她勾引,尤玉英緊張的說:「你們夫妻倆的事,我才不想管!」
「那你來是有何貴幹?」看她一眼,她來準沒好事,燕靈犀懶得理她,逕自拉著石辛黝入座。
「弟妹,你也坐。」石辛黝客氣的招呼。
尤玉英未入座,而是大步走到他面前,氣呼呼質問:「大哥,為什麼我們二房廚子要拿地瓜,大房廚子壓著不給?」
她知道這事肯定是燕靈犀在搞鬼,找她定會碰一鼻子灰,再笨的也知道要找憨厚的大哥要。
「有這種事?等會我讓廚工扛一袋地瓜過去給你們。」
「一袋哪夠,我們二房的下人那麼多,三餐都要吃地瓜飯,加上要煮地瓜葛根湯,也不知得喝幾天這風寒症才能好,至少也得給十袋。」說到激動處,尤玉英輕咳了聲。
十袋,這簡直是獅子大開口!
「十袋?沒問題,弟妹你要多少有多少。」和石辛黝隔著茶几而坐的燕靈犀瞥見她手上疹子未消,猜想她定是心急的想藉地瓜葛根湯根治風寒。
何文珺說道:「一袋地瓜五十斤五兩銀子,別說我不通人情,我給你打八折。」她吩咐立於一旁待命的阿牛,「牛管家,記下,二少奶奶要十袋地瓜,秤好斤兩,明兒個讓人送去,但要記得先收款再出貨。」
雖說地瓜的價格和之前相比可說是飆至天價了,但和白米比起來還是便宜很多,加上不管有無得到腸病毒的人都在煮地瓜葛根湯喝,現在地瓜可是炙手可熱呢!
「一袋地瓜要五兩?燕靈犀,你這分明是在搶人!」尤玉英氣咻咻的質問:「以前大哥給我們地瓜從來都不用錢的!」
「是啊,靈犀,我們都是自己人,不必跟弟妹拿地瓜的錢。」石辛黝也幫忙說清。
「聽到沒,大哥說不用錢。」
「我聽到了,我丈夫說什麼我都依他。」燕靈犀起身,徐徐走至丈夫坐的椅子旁,「辛黝,如果是自家人,想吃我們賣的地瓜,當然不必收錢。可是,我們和二房等於是已經分家了,各自獨立管帳,我還記得先前我帶你上石家布莊做衣服,有人還要跟我們收錢,唷,仔細看好像就是眼前這個人。」
怪她一時大意,先前她只看到兩個月的帳目,其他的未細看,二房原本應該平分給大房的五千兩月費硬拗成一千兩不說,還將先前的帳動了手腳,從石老爺去世至今一年的帳,除了她看到的那兩個月,其他月份收支全都是打平,二房擺明了一毛也不給她。
她到石家布莊查帳,順便想替他做幾件新衣服,就是眼前這女人要她先付錢,不然連布都別想碰,那時她就想好了,之後一定會讓他們好看。
語塞的尤玉英,氣得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算了,誰希罕你們的臭地瓜,我跟別人買去!」她悻悻然轉身就走。
燕靈犀好心提醒她,「別怪我沒提醒你,東烏省的地瓜和葛根幾乎都在我們這兒,其他人就是有也不會願意賣,你若是要買得趕快,要不我明天還會漲價。」
尤玉英臉色難看的離開後,大廳中剩夫妻倆獨處,石辛黝眉頭緊皺的問她:「靈犀,你還要調漲地瓜價錢?」
「當然,打鐵得趁熱,此時不漲更待何時。」她坐回原位,悠哉的啜著茶。現在他們石家大房,可是方圓百里內人人知曉的地瓜大戶。
大房光靠著地瓜還有葛根便能日進斗金,想必已然跌破二房全家的眼鏡,外加捶心肝嘔死了。
整個東烏省種植的地瓜和葛根陸續都被她收購壟斷,在其他處採買不到的有錢人家便開始瘋狂搶購囤積,一出手少說都是幾百斤的購買。
收購來的地瓜,放在先前她讓人臨時搭建的倉庫,原本堆滿滿的地瓜,現在竟只剩三分之一,她將地瓜炒出天價,就是要狠狠削這些富人家一頓,她賺的錢已足夠他們一輩子吃喝不愁,就是因為這樣,她才沒有很在意二房貪了他們的銀子,只是小小刁難一下他們,否則她哪會那麼輕易就放過他們。
「靈犀,你可不可以不要再調漲地瓜的價錢?」石辛黝面有難色的道。「為什麼?!」放下水杯,她不明所以的問。
「再漲下去,很多人都買不起地瓜吃,他們會餓死的。」
她不以為意的說:「沒地瓜就吃別的,吃飯吃麵呀,又不是一定得吃地瓜才會飽。」
「可是很多窮人只吃得起地瓜,他們買不起米……」
聞言,她心一突,陡地驚愣住,對耶,這裡是古代,很多窮人都是以地瓜為主食,不像現代的人想吃飯就吃飯,有的還嫌吃太多會發胖,這裡很多人連米都沒得吃,只能以便宜的地瓜果腹,現在地瓜價格飆漲,那不是害窮人雪上加霜……她怎沒考慮到這點,真糟糕!
「還有,那些窮人也沒錢買地瓜和葛根煮甜湯喝。」
「這次的風寒症,都是有錢人傳染到比較多,我看街上那些小販都沒人被傳染……」
「可是他們家的老母妻小或許有。」
當初她之所以決定壟斷地瓜和葛根當奸商,一來是為了要重振大房,再者就是要狠削像二房這種勢利的有錢人,是她太自負也太心急,單看街上小販無人有腸病毒症狀,就一味地認定除了有錢人家的下人,一般百姓因泰半都是做粗活勞動,抵抗力強,自然就不會染病,卻忘了他們家裡還有身體虛的老弱婦孺可能染病。
雖說這病毒在古代不太嚴重,不至於要命,但生病久了還是會不舒服。
現在地瓜才飆至天價賣出,若馬上調降,那些大戶一定會來抗議,更甚者會要求退貨,入口袋的錢怎能吐出來,可她又不能不顧窮人……
她得好好想想,一定會有兩全其美的辦法的!
「靈犀,你怎麼不說話,是不是我說錯話,惹你不高興?」他訥訥的問。
盯著他看了好半晌,她突地一笑,「這是誰的丈夫,怎會這麼聰明,這麼善良,這麼令人敬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