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她體內的惰性是改不了,一樣好吃懶做,大清早爬不起來,宅到骨子裡了,可是別人對她的好她心存感激,不會連關心人都嫌懶。
「是的,小姐,我讓吳順送你……」坐馬車比較舒適,小姐皮嬌肉貴的,不能有一點損傷。
「不用了,吳順還得顧鋪子,我……啊!好痛,誰擋在前頭……」冒冒失失地,害她撞上去。
宮徽羽嘀咕著揉著撞疼的額頭,白玉一般的小臉皺成肉包子,她埋怨冒失鬼擋路,頭一抬正想責備幾句,入目的俊顏卻讓她為之一怔,短暫的失了一下神,暗道,他長得真好看,難得一見的美男子真養眼。
美的事物人人喜歡,宮徽羽在與他四目相對的那一刻,心臟撲通撲通的亂竄一通,令她有些意亂情迷,幻想著他脫光的裸胸有多叫人噴鼻血,她要醉了。
不過她很快地覺醒,美麗的東西是帶毒的,不論是人或是物。果然,俊美無儔的男人一開口,瞬間令人美夢幻滅。
「別把口水滴在本公子身上,你發癡的模樣叫人倒足胃口,本公子對送到嘴邊的腐肉不感興趣。」他看一眼便知道,眼前這人是女紅妝,她身上幽幽淡淡的暗香十分宜人。
「你……你的嘴巴真毒。」回過神的宮徽羽瞠大瞳眸,心情突然非常惡劣的想起某人。
一個姓夏名文軒的臭男人。
她很不想去回想穿越前的種種,尤其是那名臭嘴律師的刁難,他是她職場生涯中最大的惡夢。
「而你的個子真矮,沒飯吃嗎?我不介意施捨你一碗白米飯。」一臉邪笑的俊美男子比了比胸口,可惡地嘲笑她長不高,還刻意將手肘往她頭頂一壓,讓她又矮了三寸。
「放開,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天生矮個,無從選擇。」看到富春、富貴怒氣沖沖地想衝過來為她出氣,宮徽羽眼神一使,令兩人勿輕舉妄動,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能應付。
「可這高度本公子擱著舒坦,不想移動。」看著她氣呼呼嘟起小嘴的模樣,夏侯禎莫名地感到愉快。
她一聽,馬上身子一蹲,轉身,擺脫令人不快的重量。「若是想問前程,問官身,問婚姻,明日請早,今日我心神耗費過劇,無法為貴人你排憂解勞。」她直覺當他是來算命的客人。
「何來看出我是貴人?」他也不澄清,只是搖著扇子,一副尋人晦氣的模樣。忍住翻白眼的衝動,她在心裡「問候」了幾句。
「錦繡坊的雲錦,江南第一繡工的繡技,腰上配溫潤的羊脂白玉,腳上的雲底厚靴更是名家所出,除了瞎子才看不出你一身貴氣,不用排命盤也能看出尊駕的貴不可言。」
的確很「貴」呀!人比人會氣死人,光看那一件銀白色錦衣玉帶,就是尋常人家買不起的天價,她只要擁有其中一樣就可以一整年不用賣弄口舌,掙那蠅頭小利了。
所以說天底下哪有公平可言,有人綾羅綢緞,富貴滔天,一出生便擁有鋪天蓋地的財富,有人戰戰兢兢的討生活,不敢以女兒身示人,唯恐斷了財路,生計無以為繼。
「眼力不錯,有賞。」夏侯禎歡快的搖扇,好似遇到了件大快人心的事。
一聲有賞,他身後站得筆直的兩名玄衣人之一立即取出白花花的銀子,足足十兩。
「多謝賞賜,貪財了。」宮徽羽動作奇快地收下,收得理所當然、理直氣壯,絲毫不見心虛。
人家要給她為何不收,裝什麼清高,一文錢壓死英雄好漢,要是銀票百兩,叫她給他擦鞋她都肯。
骨氣這玩意兒看不著也摸不到,何必跟自己過不去,做人要能屈能伸,犯不著為了一點小事斤斤計較,拿在手上才是自己的,其他都是虛的。
「你倒是直率,不懂客套為何物,相當合我脾胃。」這張臉看得順眼,尤其那寶貝雙眼亮得乾淨。
可惜我看你是越看越扎眼,生不了好感。「真是抱歉了,家母尚在家中等候我,請恕我不能多陪你聊幾句,來日有緣再聚首,告辭。」
「等等,本公子向來不信什麼緣不緣分,擇日不如撞日,你給我算算是否心想事成,算得準了,你這後半輩子便衣食無缺。」夏侯禎黑眸閃著旁人看不透的深意。
很誘人的餌,她想一口咬下,但是……「命有定數,人有自知之明,多少能耐做多少事,強求不得,我今日的氣力已用盡,心有餘而力不足,望請高抬貴手。」她忍他,「忍」是一門高深學問,奼女必備。
第3章(2)
宮徽羽是鴕鳥心態,不想生事,她的瀨人哲學是不主動招惹麻煩,能避且避,不與人爭惡,自個兒吃點虧就算了,和強權分子爭一時之氣,下場可想而知的慘!慘!慘!
這叫經驗之談,哪個年代不存在弱肉強食的劣習,連她都會挑軟柿子捏,才不會傻得用腦袋瓜子去碰硬石頭。
「可本公子看你氣色好得很,紅光滿面,印堂光滑,是天生好命的大福之相。」夏侯禎輕佻地以折扇挑起她如玉的下巴,像打量牲畜一般審視她的五官容顏。
天生好命還需要為五斗米折腰嗎?羞辱,絕對是羞辱!可是受辱者能聲張嗎?為自己討個挽回顏面的公道,大聲喝斥嗎?答案是不能。
所以只能默默地咬牙忍受了,誰叫宮徽羽是定國公千金,而非市井小民,她的身份束縛了她,事情鬧大於她沒好處。
她在心裡背「三字經」,人之初,性本善,狗咬狗,一嘴毛……「那是假象,其實我外強中乾,是個內底快掏空的病秧子。」
她作勢咳了幾聲,然後手心握成拳往小腹一壓,那嘩啦啦的酸水全吐在銀白錦袍上。
不值得學習的催吐減肥法,只用在吃太撐,胃難受的時候,沒想到隔了一個時空還派得上用場。
「這位公子真抱歉,我改日再向你賠罪。」說完,她腳底抹油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