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她是到客廳打電話給袁采卉,向擔任護士的好友詢問照顧發燒病患的詳細事項。
她問得鉅細靡遺,因擔心他身體而緊張兮兮,問到後來,好友忍不住調侃,說她終究被齊旭已的苦肉計所降服。
她沒想多爭辯,也只能默認自己確實心軟。
剛開始,她還對照顧他非常不情不願,現下只希望他盡快復原,她願意盡自己所能照料他。
她將冰袋以毛巾包裹置在他額頭和頸部做冰敷,接著替他解開睡袍,以溫熱毛巾為他擦拭幾處部位,幫助血管擴張、增加散熱,隨後再為他換上乾爽的新睡袍。
她動作小心翼翼,但一連串過程其實很費力,勞動後不由得輕喘,而他完全沒醒來。
她不清楚他是否真的沉睡到不省人事,只能努力做好她能為病中的他所做的事。
第10章(1)
齊旭已醒來,就見杜伊蘋趴在床沿睡著了。
因感冒藥緣故睡得昏昏沉沉的他,隱約感覺到她溫柔的照顧,令他無比感動,嘴角寬慰地高揚。
跨下床,他彎身將趴在床沿的她小心翼翼抱上床鋪,接著替她蓋妥被子,還傾身吻了下她額頭。
「大哥……」這時門被推開,齊舒妤先輕聲叫喚,一見大哥已下床,不由得微正。
「你身體好多了?媽不放心,要我晚上還是過來看看。」她視線注意到床鋪上的人,不免有些尷尬。
「對不起,我以為你還發著燒下不了床,就直接推門進來。那不打擾了,這些東西是媽要我帶來的,你慢慢吃。」將手上拎著的一大袋食品、補品擱在一旁沙發,她急著要退離大哥的臥房。
她跟二哥互動自然、沒隔閡,但對於大哥一直存有種拘束感,現在雖不若以前那麼不敢親近,卻也不好沒分寸。
「伊蘋是照顧我累到睡著。我燒是退了,體力還沒恢復,沒那麼厲害。」知道妹妹誤解,他勾唇淡笑澄清。
聞言,齊舒妤怔愕地望向大哥。
「大哥……變了。」以前的大哥感覺嚴謹、不苟言笑,沒想到如今他會以玩笑口吻向她解釋這種個人私事。
「是嗎?可能因遇到想改變的對象。」他望向床上熟睡的人兒,眼神滿是溫柔。
「出去說話。」怕吵醒因照顧他累了一整日的她,他示意妹妹一起離開臥房。
「你們……和好了?」一到客廳落坐,齊舒妤忍不住先問。
「沒有,還沒時間談話。」齊旭已平靜說道,走往一旁的飲水機,給自己倒杯溫開水,也替妹妹倒杯水。
「看來大哥很喜歡杜小姐。」見大哥神情溫柔,還主動替她倒水,令齊舒妤受寵若驚,不禁大膽地想多問問大哥的感情事。
「若不是真心,哪需要這麼費心?」他笑笑地反問。拿起水杯喝了幾口,潤潤乾啞的喉嚨。
「雖然被人設計會覺得受傷,但如果最終目的是好的,我想杜小姐還是會原諒大哥的。」她難得說出安慰大哥的話。
聞言,齊旭已抬眸看妹妹一眼,唇角輕勾。「我並不擔心她會不原諒我。」
他清楚伊蘋並非真的怨恨他,只是得知真相一時太過氣憤,才會反應激烈避不見面,若等一段時日,待她心緒平復些,他自是能和她見到面,繼而好好解釋一切,而她也會原諒他的作為,不計前嫌。
「那大哥為什麼消極地淋雨、喝悶酒,還讓自己發燒生病?且對二哥的過錯氣怒不已?」她眨眨眼,疑惑地問。
原以為大哥因連日來見不到杜伊蘋才會失常、沮喪,甚至不惜自虐,但現下見大哥神情,似乎不若她想得那麼嚴重。
「我有把握取得她的原諒,但不想把時間拉長。」即使出狀況,他仍有把握掌控局面、裸回佳人的心。只是當伊蘋滿懷怨怒、忿然離開他的住處,他的心裡確實很難受。
他只要耐著性子等一段時間,待她氣消些,她父親亦會要求她回家,他便能和她好好化解心結。
然而兩人分離不過半日,他已覺得折磨,難以靜心等待。
不想兩人僵凝狀況拉長,多一刻都令他倍受煎熬,他選擇積極求和,先是慇勤站崗欲軟化她的態度,並改變她朋友對他的負面看法。
之後因遇下雨,他索性放手一搏,以自己身體當籌碼,用生病博得她的同情,直到她肯主動來探望他,不久便能和她好好言和。
「既然如此,大哥為什麼遷怒二哥?一副二哥害你未來老婆跑了,罪不可赦的模樣。」令二哥以為因自己大嘴巴犯下大錯而擔心不已,大哥一說什麼他立刻照辦,急著要為自己贖罪。
「我確實是不滿優人多說話惹是非,刻意擴大怒意就是為了壓壓他。不這麼做,優人會無怨尤地認真工作?會那麼積極替我傳話、把人匆匆帶過來?」齊旭已再喝口水,說得氣定神閒。
「所以大哥故意對二哥發火,是在算計二哥?」齊舒妤心驚了下,真怕大哥哪天也這麼對付她。
「你要向你親愛的二哥告密?」齊旭已輕勾唇角,笑問妹妹。清楚她一直是偏向弟弟的。
齊舒妤忙搖頭。「反正二哥都替大哥完成任務,那就沒事了。」二哥只是被大哥的威嚇嚇到,並沒什麼損失,她也沒必要碎嘴。
「那我回去了。」她站起身便要告辭,覺得此地不宜久留。「舒妤。」齊旭已好溫柔地叫住妹妹,令她不由得頭皮發麻。
「我跟杜伊蘋還沒有任何交集,日後也不會在她面前說大哥的壞話。」她忙揚手保證。
「你怕什麼?擔心大哥算計你?」他莞爾一笑。
齊舒妤定睛看著大哥,整個人僵住。
她早從父親和二哥口中得知,大哥在商場上足智多謀,有野心、善算計,只是沒想到他連自家人、自己的親密對象都步步算計,教她完全看不清大哥究竟是善類或異類?
「儘管放心,大哥不可能傷害自家人。對外,為了利益我可以偽善,可以不擇手段;但對內,對親近的家人、未來的伴侶,我不會出於不當的算計。一如你先前所言,最終目的是好的。」他所以逼弟弟不得不接手集團事務,全是為弟弟著想,為了未來兩人能齊心協力守護父親創下的事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