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婦?他的話字字句句都傷了她的心。
戚仰寧瞥了姬無雙一眼,「帶她出去收拾細軟,將她趕出安國侯府。」
「主子,該如何安置崔姑娘?」姬無雙問。
他想了一下,「毒婦,別說我不給你活路走,從今天開始,你便住在寵物坊裡繼續為我打理鋪子,以謝此惡性重大之罪,你若敢背著我胡作非為,本侯便親手將你押往大牢,讓你永生不見天日。」
說罷,他拂袖一揮,「讓她立刻消失在本侯眼前!」
姬無雙頷首,「遵命。」
她一個人站在寵物坊的後院裡,抬頭望向那一彎新月,本以為自己不會哭,不爭氣的眼淚卻自眼眶裡湧出。
為什麼會這麼痛、這麼傷心呢?就因為他不信她,還將她逐出侯府,甚至露出那厭惡的眼神?
她是喜歡他,但有喜歡到這麼在乎的地步嗎?她明知道他是高高在上,身份尊貴的王侯,他的生命裡不會只有她,她也不願只是他其中的一個女人。
他們不會有結果,因為她不會讓任何的可能發生。
既然如此,她為何在意?他的話語、他的神情、他的一個眼神竟都牽動著她的情緒。
她以為他明白她、瞭解她,在那個時候應該會捍衛她的清白,大聲的說相信她的為人。
但他沒有。他的話語那麼尖銳,他的眼神那般冷漠,他完完全全認定她是加害溫落香的惡毒女人。
結果他還用一副施恩的語氣,要她留在寵物坊為他打理生意以謝罪?開玩笑,她為什麼要為自己沒做過的事情負責?她為什麼要乖乖聽他的話?她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在乎他?
「可惡!」她氣恨,眼淚止不住的落下。
她的心好痛,她從來不知道原來心真的會痛,也從來不知道能喜歡一個人到這樣的地步。
她真的很不甘心。他可以瞬間變臉,對她毫無信任及眷戀,可她卻還是喜歡他,但更讓她氣惱的是,她居然還擔心他的身體,仍想幫他找出那傷害他身體的毒物。
她幹麼管他死活?他都不在乎她了,她為什麼要為他擔憂?
「去死好了!蠢貨!」
「咩?」一旁,跟著她,起被逐出侯府的羊咩咩望著她,叫了一聲。
她看著它,心裡感到歉疚。「咩咩,對不起,要是我不答應來京城就好了……」
「咩?」
她伸出手,摸摸它的頭,「放心吧,我一定會帶你回赤巖谷的。」
「做不到的事情別答應。」突然,戚仰寧的聲音傳來。
她以為自己聽錯,可一轉身便見他站在幽微的月光下,淡淡的、長長的影子迤邐在地。
她揉了揉眼睛,再睜開,確定他真的出現在她面前。
「誰准你回赤巖谷了?」戚仰寧緩步走向她,「我不是說你得戴罪為我打理寵物坊的生意嗎?」
「你來做什麼?不是說不想再看見我?」她氣憤的質問他。
看著她那張憤怒又傷心的臉,戚仰寧唇角一勾,笑得有幾分歡喜。
睇見他唇角的笑意,她頓時氣得火冒三丈。這傢伙笑什麼?是來看她笑話的嗎?
她胡亂的抹去臉上的淚,不讓他發現。
「你在哭?」
「沒有!」她沒好氣地說,「眼睛疲勞罷了。」
「那眼淚是為了什麼?害怕被問罪?還是被我逐出侯府覺得傷心?」他笑笑地問。
「都不是!」她倔強的瞪著他,「我沒有流眼淚,還有,請你馬上離開。」
「為什麼?」他挑眉,「這寵物坊是我的,我想來便來。」
「你說得沒錯,這是你的地盤,那我走!」她說完,抓著羊咩咩的牽繩就想走。
經過戚仰寧身側,他忽地一把攫住她的手臂,「我沒準你走,你就不准走。」
她惡狠狠的瞪著他,所有怨及怒瞬間爆發,猛地甩開他的手,憤怒又傷心的大叫,「我為什麼要聽你的話?你是我的誰?我又是你的誰?!」
「你是我要的女人。」
第7章(2)
聞言,她一震,驚訝的看著他。
還真敢說!他明明不信她,還說了那種無情冷酷的話將她逐出侯府,現在又半夜跑來說這種莫名其妙的話!
「沒有我的允許,你哪裡都不能去,就只能待下。」他語氣強硬。
她氣怒的瞪著他。
「原來你這麼在乎我。」
凝睇著她哭得雙眼紅腫,卻倔強的抿著唇,瞪著他的樣子,本不懂女人心的他,此刻突然明白了。
「崔迎喜,」他勾唇一笑,「你喜歡我。」
她心頭一緊,複雜心緒同時湧上,他臉上那可惡的笑瞬間瓦解了她的防線。
「你這莫名其妙又可惡的傢伙!」她恨恨的說道,然後猛地甩開了他。
也許是情緒積壓了太久,一爆發便不可收拾,眼尾餘光一瞥,她看見曬在架上
的各種藥草。她簡直瘋了般,跑過去抓起竹盤,腰一扭,手一拋,就將藥草跟竹盤朝他丟去。
他閃開。
她不甘心,又抓起一盤。
他又閃開。
她覺得自己像是電玩遊戲裡的某個角色,不斷丟出障礙物以阻礙對手去路,可是這個對手太厲害,一次又一次的躲過。
「你不准躲!不要躲!」她近乎崩潰的尖叫。
竹盤被丟光,她索性連撐著竹盤的架子都抓起來朝他丟去。
看她如此失控,戚仰寧臉上的笑意更深了。
「你笑什麼?!」她氣呼呼的指著他問,但他笑而不語,教她更加光火。
院裡能丟的她全丟了,再也找不到東西扔,她氣極敗壞的撲上去,掄著拳頭就對著他胸口一陣猛打。
「你這混蛋!」她又打又罵:「你是混蛋!你為什麼不相信我?既然不相信我,為什麼又不讓我走?」
「可惡!」她在他胸口狠狠的槌了一記,抬起淚濕的眼瞪著他,「誰喜歡你?你這個高傲自大,不可一世的混蛋!我才不稀罕你是什麼安國侯!我不想當安國侯的女人!」
戚仰寧任由她發脾氣,他自始至終表情平靜,眼底卻掠過一抹興味,不自覺地,嘴角彎起的弧線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