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見他,她立刻想退回房裡並關上門。
「迎喜,慢著。」魏世寧一個箭步上前,抓住了門板。
「放手!」她氣得不斷拍打他的手背,「快放手!」
在幾步之外的柳無名跟姬無雙臉上滿是憂色。
「崔迎喜,我身上有皇上要交給你的信,你無論如何都得接下。」
「騙子!」她恨恨的瞪著他,「我再也不相信你的鬼話了!」
「是真的。」他騰出一隻手,從腰間取出明帝的親筆信函,「喏,在這。」
她氣到失去理智,把搶過信函將它扔在地上,還狼狠的踩了幾下。
看見這一幕,柳無名跟姬無雙都傻眼了。幸好這兒沒其他人,否則這可是要殺頭的重罪呀。
「你……」見她竟將他父皇的信丟在地上踩,他一時說不出話來。
「我怎樣?」她負氣的迎上他的眸子,「你是騙子,愛情的騙子!走開,我不想再看見你,我要跟著師父回赤巖谷,一輩子都不離開。」她惡狠狠地瞪著他。
「你是安國侯的女兒,是侯府的主人,皇上要你回去。」
「我不要,我放棄!」她嚷嚷,「你忘了我說過的嗎?世襲是世界上最糟糕的制度之一!」
「你不可理喻。」他濃眉一糾,稍稍動怒,「這一切都是你誤會了。」
聽見他說她不可理喻,她一把火上來了。
「對!我是不可理喻!現在你知道了就離我遠一點!」
「迎喜,你忘了我身上還有餘毒嗎?你忘了你還沒替我弄出解藥?」硬的不行,他又放軟姿態,「你想眼睜睜看著我死?」
「哈哈!」她大笑兩聲,「我不會眼睜睜看著你死,因為我再也不會見你了!」
說罷,她將他用力一推,快速關上門。
魏世寧立在門外也沒有敲門,沒有出聲。他知道此時此刻,她是聽不進任何解釋的。
他知道她是愛他的,也不是真的忍心見他死,她只是在氣頭上,一時無法承受罷了。
「主子……」姬無雙上前,「怎麼辦?」
他一歎,「先去跟掌櫃訂幾間房,我們今晚住下。」
「是。」姬無雙立刻離開。
這時,住在另一間房的紀無常走了出來,剛才的騷動,他聽得一清二楚。
魏世寧雖未見過無常老人,但大概猜出他的身份,他恭謹的上前一揖,「神醫老前輩,晚輩魏世寧,久仰大名。」
紀無常笑咪咪的看著他,很是滿意。「迎喜這孩子性情烈,其實心軟得很,與其苦苦糾纏,不如動之以情……」
「咦?」他聽出神醫似乎在為他指點迷津,「還請老前輩提點。」
紀無常笑得高深莫測,從懷裡取出一包藥粉,在他耳邊說了幾句。
他聽完,了然一笑。「晚輩謝過老前輩。」
「不必,你只要好好對待迎喜便行。」
「晚輩絕不會讓老前輩失望的。」
夜裡,一陣騷動驚醒了睡夢中的崔迎喜,還沒意識到發生什麼事,她的房門已砰砰作響。
「迎喜姑娘!我是姬無雙,你快開門啊!」
她跟姬無雙情同姐妹,她可以不理魏世寧,卻不能不理她。於是她和衣下床,穿上鞋走到門口。
打開門,只見姬無雙,臉驚慌,兩隻袖子還沾著血。
「無雙姐姐,你受傷了?」她焦急的問。
「不是,不是我,是主子啊!」姬無雙急得眼眶泛淚,「主子他剛才突然吐血,已快昏過去了。」
她一聽,想到那可怕的情景,頭皮一陣發麻,「無雙姐姐,你快帶路!」
姬無雙領著她來到天字一號房。房裡,魏世寧虛弱的躺在床上,柳無名在一旁憂心的來回踱步著。
見姬無雙帶著她回來,他有如見到救星。「崔姑娘,你可來了,你快看看主子吧!」
崔迎喜幾個大步來到床邊,就見魏世寧臉色慘白,滿口鮮血,胸前也一片怵目驚心的紅通通。
「迎喜……」他睜開眼睛,虛弱地說:「你來了?聽……聽我說……」
「別說話。」見他如此,她急得快哭了,「是毒性發作嗎?你沒吃我給你的藥?」
她雖未完成解藥,但一直以來都提供丹藥給他服用,有效的控制了他體內的毒性,過去幾個月都不曾發作,為何現在卻……
「迎喜,我……我真的沒騙你,我對你是真心真意……」他努力說話,鮮血自他唇邊溢出。
「別說話,拜託你別說話。」她哽咽地抓起他的手腕把脈。
這一把,她發現他脈象極亂,體內有股強大的逆氣。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她慌了,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治好他,「你等等,我去叫師父來!」說著,她便要起身。
他抓住她的手,「不,別走。有些話我得現在跟你說……」他幾乎是乞求的語氣,「迎喜,你能聽我解釋嗎?」
「現在不是時候,」她焦急地喊著,「我先讓師父來替你把脈,這脈象我……咦?」她說話的時候,又把了次脈,這一回,他的脈搏恢復正常了。
非常正常。
她警覺地問:「你是真病還是假病?」
「我當然是……」
「是我師父?」她很聰明,只一下便明白了。他並不是毒性發作,而是師父給了他藥物,教他騙她。
眼看她已識破,魏世寧也不想裝病了,再說,神醫給的藥只能維持一刻鐘左右的藥效,現下藥效已過,他也騙不了了。
「是的,是神醫給我的藥。」他很乾脆的承認。
「騙子!」她氣惱的瞪著他,「你是騙子!」
「我沒有。」他坐了起來,「我從不曾騙過你。」
「你早知道我是安國侯的女兒!」她語帶質問。
「沒你以為的那麼早。」他說。
「我以為的是多早?」
「你認為我打從一開始就知道你的身份,那是誤會。」他試著解釋,「在赤巖谷時,我確實不知道你的身份。」
「那你為何讓趙無垢假冒師父的仇家襲擊我,還演了一出英雄救美將我拐回京城?」
「冤枉啊。」他一臉無奈,「我讓無垢那麼做,純粹是為了捉弄你,你忘了自己給我吃了多少奇怪的東西嗎?至於我受傷,那不是演戲,我是真的想救咩咩才衝過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