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卻拿這件事來當做接近他的引子,由此可見,告訴她這件事之人,定是他身邊之人,才會知曉他被關進冰窖時的詳細情形。
「你查到是誰了嗎?」
「原本我懷疑是墨瑞母子,但調查後我發現並非他們。」
容知夏疑惑的道:「可王府裡除了他們,應當不會再有人想害你。」
「還有一人。」
「是誰?」她難掩困惑。
「待查清楚後我再告訴你。」他接著說,「我已命人將玉荷關押起來,以後她再也無法傷害你。」
容知夏微微一怔,訝道:「你的意思是,前生是她害死我的?」
墨瀾搖搖頭回道:「這我也不確定,不過是她殺死了福佑,福佑的屍首是在她屋子裡找到的,她屋裡的婢女說,那日她上你那裡去找我時,看見了福佑,因此今日一大早便指使一名婢女悄悄拿了塊肉將福佑給誘了出去,偷帶回去後,那婢女以為她只是見福佑可愛,想抱走它跟它玩,不想她竟將福佑活生生給摔死。」
他沒想到他雖禁了她的足,卻禁不了她惡毒的心腸。他是在找狗時突然思及前生的那隻小白狗就是被她撒氣時摔死的,因而過去看看,不想果真在那裡發現了已慘死的福佑,他當即震怒的命人將她關進地牢。
聞言,容知夏心口一痛。「想不到福佑今生仍舊難逃她的毒手。」
「你放心,她會為她所做的一切付出代價的。」她前生的怨和他的仇,還有福佑的死,他會讓她為此二償還。
容知夏此時總算明白他為何如此憎恨玉荷,前生遭他最寵愛的女子背叛和殺害,他哪能不怨恨她,說起來他比她還悲慘。
而他今生待她這般好,除了報恩之外,還想向她懺悔和贖罪吧?
忽地思及一件事,她問道:「前生我死後,我爹那場仗可打贏了?」她想起那天他在向她提及爹要出征之事時,語氣和表情似乎隱隱有些不對勁。
「岳父他……」說了三個字,墨瀾便停了下來,不忍告訴她實情。
容知夏著急地催促,「你快說呀,那場仗後來如何?」見他沉默,她一愣,「難道在你死前,那場仗還未打完?」她不願去想另一個可能。
他沒明言,只是溫聲安撫道:「你放心,有我在,我不會讓你爹和你大哥有事,他們定能擊敗敵軍,凱旋歸來。」
「難道我爹他們……真的吃了敗仗?!」她不敢相信素來戰無不勝的父親會被打敗,可他的神情卻讓她心驚膽顫。
「你別擔心,我會幫助你爹他們打贏這場仗。」
他這話原是好意,但聽在容知夏耳裡,卻忍不住質疑,「你一個文臣憑什麼幫我爹打仗?我爹可是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武衛大將軍,他打仗還需要靠你幫助嗎?」
「在沙場上岳父確實驍勇善戰、英勇無敵,但除了與敵軍交鋒之外,行軍打仗最重要的是糧草,若是糧草不繼,餓著肚子的將士再英勇也打不贏。」
她聽出了他言下之意,順著話勢追問,「你的意思是說,我爹他的軍隊糧草不繼,所以被打敗了?」
「這次有我在,我不會讓岳父的軍隊斷糧。」
「糧草猶如是軍隊的命脈,朝廷怎麼會讓我爹的軍隊斷糧?」
「朝廷自是不會讓大軍斷糧,但接連送去的糧草在途中皆被流寇或焚或搶,無法順利運抵軍中。」墨瀾耐著性子為她說明。
她不敢想像久等不到補給的糧草,爹和兄長的下場會如何,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又顫聲問道:「那我爹和我大哥最後……回來了嗎?!」
「他們……被困戰死,全軍覆沒。」不得不說出這句話後,他擔憂的看著她。前生在他死前一個月,邊關傳來了容家父子戰死的消息。
容知夏神色一震,難以置信地再次確認道:「你說我爹和大哥戰死了?!」
墨瀾寬慰道:「你別擔心,那是前生的事,現下岳父和大舅子還活得好好的,這次無論如何,我都會想辦法將糧草順利送到他們手上。」
他記得前生糧草屢屢遭劫是在戰事開始後四、五個月,距離現下還有一段時日,眼下那批匪寇還未出現,他已暗中派人留意,一旦他們出現,便會立即請旨親自去剿滅這批匪寇,以確保糧道的暢通。
她很想相信他的話,但看著冷冰冰躺在一旁的福佑,她免不了心中懼怕,他真的能挽救得了爹和大哥嗎?還有……今生她能逃過被殺害的命運嗎?
看出了她眼裡的彷徨無措,墨瀾語氣堅定的保證道:「你相信我,這一生我絕不會讓任何人有機會再傷害你,我也會盡我所能幫助岳父和大舅子,只要護住了糧道,岳父定能擊退魯金國的大軍。」
他相信上蒼讓他們重活一世,不是為「讓他們重蹈前生的命數,而是為了讓他們扭轉原本的命運。
容知夏抬眸望著他,他的眼神沉穩而充滿自信,彷彿已將此生的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中,沒有人能動搖他,就算橫亙在眼前的道路佈滿危險,他也能無畏的披荊斬棘闖過去。
她不安的心緒漸漸平復下來,她忽然覺得有些羞慚,他和她同樣是死了一次的人,可她卻不像他這般無畏無懼,只因福佑的死便方寸大亂,懼怕起未來的命運。
前生她死得不明不白,連殺害她的仇人是誰都不知道,難道今生她還要再死得這麼冤嗎?
不,她不是福佑,她不會再讓任何人有機會害死她!
她的眼神逐漸清朗起來,不再迷茫和驚懼,她凝視著他,脆聲道:「只要你能護住糧道,幫助我爹擊退魯金國的大軍,我願與你成為真正的夫妻,共結白首。」
她提出的條件太誘人了,墨瀾動容的含笑表示,「為此,我定全力以赴。」
容知夏徐徐綻開微笑,心裡的怨氣至此已消融大半,原本閉鎖的心門被他敲開大半,他半個身子已跨了進來,現下只等爹和兄長能平安歸來,她的心門就會為他敞開,盡釋前嫌,完完全全的接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