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將軍打算如何查起?」何商追問。
「明日末將會派出兩隊人馬,分別從東面和北邊開始清查,兩日後,再查西面和南邊。」
據墨瀾指稱,這批流寇數量達上千人之多,因此他帶來了三千兵馬。但為防有失,他並不是分為四隊往四個方向去巡查,而是將將領分成兩隊,各領一千兵馬,如此一來,萬一在盤查時與那批流寇正面遭遇,也不至於因兵力不足而無法力敵。何商點頭道:「俞將軍如此安排甚好,待盤查清楚,墨大人便無話可說了。」
翌日,俞將軍派出兩隊人馬分別往東面和北邊而去。
何商確認後,見此刻秋老虎正毒辣,附近也沒個遮蔭之處,便鑽回了營帳裡休息。
直到第二天日落前,前往東面和北邊調查的兩隊人馬返回,帶隊往東邊的副將出聲道:「啟稟俞將軍,末將率人清查兩日,皆查無可疑之人。」
往北邊的亦如是稟告,「稟俞將軍,末將在北面也並未發現可疑之人。」
聞言,俞將軍頷首道:「辛苦你們了,先帶兄弟們下去休息吧。」
一旁的何商聽見了,特意望了墨瀾一眼,眼神似在嘲笑他。
墨瀾沒多加理會,待何商離去後,他對俞將軍說了幾句話,俞將軍略一沉吟,頷首答應。
不久,營寨提前半個時辰埋鍋造飯。
當眾人吃飽不久,在了望高台上值守的士兵發現有異動,即刻稟告俞將軍。俞將軍爬上高台眺望,發現東邊、西邊和南邊皆窗出火光和黑煙。此地乾旱,茂盛的雜草一燒起來,蔓延極快,唯北邊因面臨風頭,草木甚少,沒傳起火。
「怎會如此?」俞將軍說道。
墨瀾也登上高台,嘴角噙著抹從容的笑意,解釋道:「我昨日向俞將軍借調三百人,命他們在今天日落前分成三個方向暗中焚燒東西南三邊的雜草,此刻這三邊能夠藏身掩護的草叢被燒,無法再藏匿行跡,那批賊寇必移往北邊,請俞將軍下令士兵,準備出擊。」
俞將軍再看了一眼,便心悅誠服的應道:「末將這就下令。」
先前墨瀾要他今晚提前令士兵埋鍋造飯,說是入夜前那批賊寇必會現蹤,他原還有些懷疑,但就在方纔,他隱約望見有人馬朝向北方移動,雖因距離尚遠瞧不清楚究竟有多少人,但這兩日不見可疑之人,卻在這時出現了,可見這些人定是藉著地勢和茂密的草叢躲藏起來,此刻東西南三邊起火,再無藏匿之處,便暴露了行蹤。
他即刻點齊兵馬,親自率兵朝北方出發。
此刻何商也被驚動了,隨手攔了個小兵詢問是何事,得知發現賊蹤,他吃了一驚,當即爬上高台眺望,看見東、西、南三邊皆冒出火光,黑煙直竄天際,他一愣之後,接著看見俞將軍率領一隊人馬朝他們後面的北方急馳而去,他臉色丕變,急忙下來。
墨瀾守在木梯前,神色沉凜道:「何大人何故如此驚慌?」
「這……下官看見四周燒起了野火,怕會燒到營寨來。」
「何大人放心,我們紮營之處並無太多雜草,不會燒到此處。」
「是嗎?那就好。」何商勉強一笑。
墨瀾斜睨他一眼,續道:「我的手下抓到了一個形跡鬼祟之人,何大人來瞧瞧認不認得此人。」他示意跟在他身後的四名隨從將人押上來。
看見那人,何商瞳孔緊縮。
「何大人可識得?」墨瀾自是沒忽略他臉上的神情。
何商很快回復鎮定,面帶怒色質問,「他是我的隨從,他犯了什麼錯,墨大人為何要將下官的隨從給捆綁起來?」
墨瀾慢條斯理地回道:「此人前天夜裡悄悄離開營寨,在二十里外與一名可疑之人私會,我懷疑他在向那批賊人通風報信,便命手下暗中跟蹤,順利找到那批賊人的藏身之處,這才派人縱火焚燒那四周的雜草,將他們引向北邊。俞將軍此刻已去擒拿這些賊人。」
為免打草驚蛇,他是在兩刻鐘前才命人將這隨從給抓起來。
聽見他所言,何商臉上閃過一抹驚駭,為了掩飾慌亂,他故意憤怒高聲咒罵,
「什麼,居然有這等事?這奴才竟如此大膽勾結賊人,留他不得!」他奪了一名小兵的佩刀,罵完便提刀要砍向被五花大綁、堵住了嘴的瘦小男子。
可墨瀾卻一腳踹掉何商手上的刀,面露冷意瞪著他。「何大人這是想殺人滅口嗎?」
「墨大人何出此言?這奴才膽敢背著我做出這等事,豈能容得了他!」何商義正辭嚴道。
墨瀾冷冷一笑,朝一名隨從使了個眼神,要他將瘦小男子嘴裡的布取下。
一能出聲,瘦小的男子當即喊冤,「冤枉啊,這事是大人您交代奴才去辦的!」方纔若是自家主子能多少顧及些主僕之情,為他分辯一二,他打算一肩認下此事,絕不累及主子。
不想主子竟絲毫不顧念主僕之義,一照面便毫不留情的提刀要朝他砍來,想殺他滅口,他氣恨在心,是他先不義,就別怪他不仁,決心要供出一切。
他跪在地上對著墨瀾哭號,「墨大人,您要為奴才作主,這事不是奴才要做的,全是我家大人指使奴才暗中向那批賊人通風報信,大人他早已收了魯金國的好……」
聽到這裡,何商臉色大變,怒喝,「住口!你這惡奴,私自勾結賊人,事情敗露還敢血口噴人,誣蔑於我,簡直罪不可赦!」
墨瀾命令道:「把何大人的嘴給堵上。」
一名隨從即刻上前摀住何商的嘴。
何商憤怒的想掙脫,但那名隨從孔武有力,輕易便制住他,令他不能動彈。
墨瀾示意那瘦小男人接下去說。
見主子如此無情無義,瘦小男人心頭更加憎恨。「我家大人收了魯金國的好處,答應為那批混進來的魯金賊子做掩護,便派奴才向他們通風報信。」
聽完那僕人所言,墨瀾並不意外,當初何商在朝堂之上一再阻攔他,他便已有所懷疑,此番將他帶來,不過是要讓他自露馬腳,無從狡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