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畫仙房裡的嬌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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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頁

 

  「你呀,想不到竟是懼內呀。」慕君賢搖頭歎氣。

  慕君澤涼涼地道:「總比個懼夫的好吧。」

  「你說什麼?!」

  「我說你怕開……」

  「吵死了!」

  房內傳出一陣怒吼,兩人二話不說地拔腿就跑,並找來么妹當說客,心想一夜過去,將會風平浪靜,海闊天空。

  豈料——

  「你四嫂去書肆?」慕君澤一早進房,沒見到染梅,只見慕君憐坐在案前習字。

  「四哥,你跟四嫂說,我不要再寫字了,我已經寫了一個時辰,我好可憐……她說我要是再替你說話,便要夫子派更多的功課給我。」慕君憐真是欲哭無淚,她何其無辜啊。

  慕君澤沒想到這把怒火竟會燒到妹子身上,不捨地揉了揉她的頭。「好了,別寫了,我找你四嫂說情去。」

  「嗯。」

  慕君澤想不透染梅趕去書肆做什麼,一出大門,正巧瞧見大哥正欲搭馬車外出,他立刻攔下,找他一道上書肆,慕君賢再不願意也得點頭。

  然而一到書肆後院,一股燒焦味和物體砸碎聲,教兩人加快腳步,一衝到綺麗齋,就見滿屋子收藏竟被她丟進鐵盆子裡燒著,而那些雕品則是一座座地被她掃落在地……

  眼見她再度抱起一座雕品要砸,慕君澤趕忙衝向前,一把將她抱住。

  「染梅,我砸我砸,我全都砸了!」他動作飛快地踹倒架子,東西立刻碎了一地,聲響驚人。

  「你不心疼?」這綺麗齋裡的收藏不都是他的最愛?她是故意毀了這裡報復,可怎麼不見他流露半點心疼?

  聰穎如慕君澤,自然明白她的想法,立刻痛苦地抱頭低喊,「天啊,染梅,你真的好……」

  「我的天啊!」

  後頭傳來痛心疾首的哀嚎,染梅一回頭就見慕君賢衝到鐵盆子邊,企圖從裡頭挽救幾本淫書。

  「……這到底是誰的珍藏?」染梅愣愣的問。

  慕君澤放下雙手,沉沉歎息。「我不是跟你說過,那是有人托放在我這兒的,我對這些淫書本來就沒興趣,而大哥收藏是有原因的,並非他好色,而是他執筆總是需要一點靈感。」

  染梅怔怔地看著慕君賢一副生不如死地跪在鐵盆邊,那神情比當初得知慕君澤被逮入獄還要痛上數百倍,真情至性極了。

  再見他沒救的那幾本皆是鏡花的初版書,她不由脫口道:「難道大哥就是鏡花?」

  「是啊。」慕君澤輕輕地按上她的肩。「但你可千萬別因此看不起大哥,畢竟大哥是……」

  「誰准你碰我!」染梅冷聲道。

  「染梅,我跟你道歉,全都是我不好,是我不該瞞著你,但我只是不希望你為我擔心罷了。」慕君澤認了,念在她有疾在身,不適合再被剌激,他只好一再低聲下氣地求饒。「你瞧,我還傷著。」

  不用拉開衣襟讓她看見身上的鞭痕,光這十指,就被折騰得夠徹底的。

  然而,他不以傷誘她同情便罷,她一看到他的傷就更火大!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難過?你知不知道我真的以為再也……」她說著,淚水含在眼眶。「探監過後,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怕因為自己一意孤行,而牽累真正幫得上你忙的人?你明知道我討厭自己一無是處,就算我幫不了人,只要你知會我一聲,我就會冷靜一點,至少我不會再連累別人!

  「而你……算計得那般深,可卻是用滿身傷換來的,你有沒有想過我會心疼?你在山霞村的山壁受的苦還不夠嗎?你為何總是這般傷害自己?」

  她雖是不中用,但好歹她是大鄒人,要她仿信什麼,她可以的!她總是可以幫上一點忙,不必他用滿身傷換回自由!

  「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的錯,別哭……會傷身的,我會捨不得的。」

  「你也會捨不得嗎?你如果會捨不得,你就不該瞞我!咱們在山霞村遇襲時,你說只要我敢放手,你就跟著我一起跳……你不允許我自作主張,可你呢?你這次卻欺瞞我,將我蒙在鼓裡,你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

  她生氣的是他將她排除在外,她生氣的是他一廂情願的溫柔。

  「對不起,可如今你是否懂得我當時的心情?」

  「所以你是在報復我?」

  「不是,我……」他輕柔地將她摟進懷裡,不敢太強硬,就怕惹得她更惱。

  「我只是想說,我也明白你當時的心情,正因為如此,我才知道你有多愛我,而深愛你的我,才會用同樣的方法待你,我無心隱瞞,只是……沒有把握。」

  「但不管怎樣,你總是得知會我一聲,我想要的是與你同甘共苦,而不是置身事外!」

  「我知道,我都知道了。」他不斷地安撫,就怕她身子受不住。

  「我還在生氣。」

  明明能見他平安無事,已是天大的喜事,她光是開心都來不及了,怎麼能在此刻和他鬥氣,可偏偏心底這口氣就是嚥不下。

  「我說染梅……四弟不是故意的,看在你都燒了我的珍藏分上,就別跟四弟過不去了,好不?」慕君賢悲慟過後,終於出面緩頰。

  染梅雖是沒吭聲,心底卻已有軟化。可她心軟的是,她整錯人了,燒的是大哥的珍藏,他一點都不難過,哪裡會記得教訓?

  慕君澤只消一眼便看穿她的掙扎,趕忙進言,尋找解套之法。「那你說,該怎麼做才能教你消氣?我什麼都會去做。」

  「真的?」

  「當然。」

  「……那好,你就給我等著。」

  「這有什麼問題。」只要太座願意息怒,他沒什麼做不到的。

  入夜,染梅差了向臨春傳了消息,要他在主屋寢房候著。

  他內心大喜,知道今晚兩人必可大和解,再加上……看著桌面上剛完成的畫,相信只要將這畫呈上,必能教她心花怒放,忘了發火。

  他等畫干了,捲起畫軸來到寢房等候,半晌,門板被推開,卻見來者並非染梅,而是——

  「王爺。」

  「七郎,身上的傷如何?」齊千里打量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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