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她騙了他,她壓根不是去找他,只是當時她有些恍惚,也真累了,加上心頭積壓了些事,不知該如何向他開口,只好暫時欺瞞他。
白天瓶湘雲趁曹麗如和其他人專心準備迎接御風揚之際,讓兩名侍衛陪著小春直奔溫家染坊,以她的名義送吃食給前丫鬟,也就是溫天樂的小妾雀兒,並假藉探訪之名,讓小春幫她約雀兒出來。
小春不知內幕,只以為她是想藉著和雀兒聊天,看看能不能想起以前的事。
瓶湘雲想,她若光明正大去,定問不出個所以然,也未必見得著雀兒,趁染坊主人不在,私下邀約也許能成功。
這事她不想張揚,也叮喔過小春,不可以將邀約之事說出,若真和溫天樂去婦打了照面,只需說她念雀兒大腹便便,給雀兒送些吃食。
曹麗如想巴結攝政王這個妹婿,一知道御風揚要來便忙得團團轉,死守街上就怕錯過迎接攝政王的第一時間,可奇怪的是,小春發現溫天樂的態度竟和妻子大相謠庭,他非但不迎接,還在染坊喝得大醉,小春到染坊時,正巧碰見有幾個酒肉朋友將他接走。
小春原以為兩個主人都不在,沒人能阻擋,可順利見到雀兒,但染坊那邊的管家卻推說雀兒身體不適,不宜見客,他代為收禮轉送即可,還好小春機伶,臉一沉,端出攝政王夫人的名義,堅持要親送,那管家才放行。
這一見到不得了,那雀兒被關在柴房,簡直是被虐待軟禁,雖身懷六甲卻比小春還瘦弱,知道小春來意,宛若終於找到救星一般,委屈得直哭。
小春哄慰她,告知瓶湘雲想約她見面一事,可雀兒說她根本無法自由進出,小春不知如何是好之際,雀兒告訴她,她每晚會在洗衣僕人的監視下一起到河邊幫忙洗衣服,哭著說無論如何都要見瓶湘雲……
因為高達刺殺御風揚時瓶湘雲在混亂中昏倒,小春一直到晚上才有機會告訴她這事,她想了想,只有趁御風揚去夜審高雲時,她才有機會瞞著他去查明真相,當初瓶湘雲本尊自殺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她得暗中調查,暫時不能讓他知道。
她要小春假裝家裡缺錢,去向染坊洗衣婦央求給個洗衣服的工作,而且是兩姊妹一起洗衣服,只需給她們一點點錢就行。
洗衣婦常年洗衣大概也感到很累,且小春又說只需一點點錢,洗衣婦樂得偷懶,小春還帶了糕餅給她吃,並請她到離河邊有點距離的地方休息。
小春在和她們離十步遠處洗衣兼把風,只要洗衣婦走過來便上前跟對方說話,不讓對方過去監視。
她穿著粗布衣服,扮成小春的姊姊,可即便如此雀兒一見到她就馬上認出她來,開始委屈啼哭,她要雀兒忍著,若讓洗衣婦發現不對勁,要再見就難了。
雀兒知道她是唯一能救她脫離苦海的希望,於是強忍滿腹淚水,將真相一五一十告訴她,希望能喚起自己的記憶,好為她作主,讓她回溫家舊宅,不必待在染坊,過著天天被虐待的生活。
雀兒說出的真相令她驚駭不巳,也讓她覺得無比難堪。
原來溫天樂娶妻後,三天兩頭就和妻子爭吵,常喝得醉醺醺回舊宅睡覺,有一回跑錯房到瓶湘雲房裡,見她在睡覺,那天仙美人樣令他看得情不自禁的吻了她,瓶湘雲被嚇醒,他便謊稱自己喝醉了做什麼都不知,請求她原諒。
當時瓶湘雲以為他真是醉得人事不知,加上他和溫老爺跟夫人都非常疼愛她,便原諒了他,也沒將這事告知二位長輩。
孰料,那溫天樂嘗到甜頭,三天兩頭就裝酒醉跑來吻她,嚇得瓶湘雲只好拉雀兒一同睡覺,可即便如此,溫天樂仍肆無忌憚,還警告雀兒不准告訴他爹娘,否則就把她趕出去。
瓶湘雲柔弱無主見,一次、兩次未告知舅父母,就越來越不敢說,溫天樂食髓知味,甚至對瓶湘雲上下其手,還對她又哄又騙又洗腦,說她有哮喘,這輩子恐怕嫁不出去,索性就嫁給他,他願意養她—輩子。
瓶湘雲雖不願,可也不敢反抗,直到溫天樂獸性大發,想更進一步,她才忍無可忍以死相逼,加上她哮喘發作,溫天樂這才打消對她逞獸慾的念頭,沒想到,她是逃過他的魔爪了,可是無辜的雀兒卻成了代罪羔羊。
雀兒受不了被蹂躪,跑去向溫家老爺跟夫人哭訴,他們才知自己的兒子做出如此禽獸不如之事,東窗事發後,溫天樂卻大言不慚說要娶瓶湘雲,溫老爺氣得毒打了他一頓,要他不准再踏進舊宅半步。
然而紙終究包不住火,儘管這事只有他們五人知道,本以為大家不提它,日子久了就能淡忘,不料雀兒卻懷孕了,溫老爺作主要溫天樂娶雀兒,溫天樂卻重提要娶瓶湘雲一事,曹麗如知情後,氣得跑來怒打她們主僕倆,對瓶湘雲沒有好臉色,且不在乎身份,對她冷嘲熱諷的理由也在此。
但氣歸氣,曹麗如可是比誰都愛面子,溫天樂覬覦猶如自己親妹妹的表妹這事若傳出去,她的面子便盡掃落地,因此當然不會張揚。
從雀兒口中,她還得知一件令她想不透的事,原來高雲的義子高達和溫天樂是酒肉朋友,有回兩人私下喝酒,溫天樂喝醉後,忍不住吐露自己愛上表妹想娶她卻被自己爹娘欄阻的苦楚。
高達得知這事,不知為何便告訴他義父高雲,沒多久,溫家便接到一道聖旨,把瓶湘雲賜婚予攝政王,為了這事,溫天樂還和高達翻臉。
要說那溫天樂愛原本的瓶湘雲,她才不信,那混蛋見賜婚一事巳成定局,擔心日後東窗事發,攝政王會拿他開刀,便要雀兒拿了一包毒藥給瓶湘雲,告訴她,嫁是一定得嫁,倘若不嫁就會連累溫家人,要她等拜堂成親後,進入喜房再服藥自殺,但也許是瓶湘雲越想越害怕,等不及拜堂就先行服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