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勢磅磚、驚心動魄,本宮也遇到知音了。」
一道威嚴的聲音響起,眾人紛紛轉頭循著聲音看去,見是皇后,全慌忙起身行
禮高喊「皇后千歲千千歲」,可是腦海同時閃過一個念頭-皇后娘娘怎麼來了?
皇后目光掃過眾人一眼,請眾人平身,便看著薛伊珊道:「侯爺夫人,本宮瞧你這位外甥女實在討人喜歡,就讓她來陪伴本宮吧。」
趙氏怔住了,萬萬沒想到事到臨頭會殺出這麼一個人,怎麼辦?
「不願意嗎?」
「能夠得到母后的喜愛,這可是薛小姐的福氣,侯爺夫人當然願意,侯爺夫人是嗎?」周陽唆笑盈盈的道,眾人這才注意到不只是皇后娘娘來了,文王也來了……這可是致遠侯府無上的光彩,不過,眼前的情況實在太詭異了。
「不是……是……」趙氏語無倫次,無措的看了寧王一眼。
皇后突然想到什麼似的轉向寧王,大方的道:「本宮搶走弟弟的知音,就賠弟弟送上兩名樂女,明日本宮會差人將兩名樂女送到寧王府。」
不悅一閃而過,寧王笑著拱手道:「謝皇嫂。」
皇后隨即轉向跟在一旁伺候的嬤嬤,當著眾人面前下達命令。「你帶幾個人隨薛小姐回去收拾一下,簡單帶上幾件衣物就行了,其他的鎖上,留幾個丫頭婆子守著,明日再派人過來拉走。」
「是,娘娘。」嬤嬤立刻領命帶上幾個宮女來到薛伊珊身邊,薛伊珊此時腦子亂烘烘的,完全無法靜下來深思,就這樣,在嬤嬤的伺候下,回到松悅居的後院,踏上茫然的未來。
「你們繼續玩,本宮就不掃你們的興了。」
經過她這麼一攪和,眾人還有興致玩嗎?當然沒人敢出聲發表意見,只能一致
恭敬目送皇后娘娘和文王殿下離開,可是腦海同時閃過一個念頭……皇后娘娘和文王殿下不是來這兒賞荷花嗎?
這是驚心動魄的一天!
雖然此刻她可以靜下心琢磨這一場混亂,卻說不出此刻的心情。
當她看著姨母臉上閃爍著歡喜的光彩,她就知道姨母在打什麼主意-姨母要
將她送給寧王,也許覺得她在致遠侯府一點用處都沒有,不如用她巴結更有權力的寧王。當下那一刻,她有了死的念頭,因為深愛的人竟冷眼旁觀看著姨母準備將她送給另一個男子。
可轉眼之間,皇后娘娘出現了,她沒有落入寧王手上,卻被皇后娘娘要走了。對她來說,皇后娘娘與寧王一樣危險,她的未來只是離心愛的男人越來越遠。可是,就在她準備隨皇后一起進宮,皇后竟然又將她轉送給文王妃,於是她隨著文王妃來到了文王府。
她是貴妾,雖然不能隨便買賣或打罵,只能驅逐出去,可是顧延霆從頭至尾都
置身事外……她不能怪他,這是當然,無論是寧王,還是皇后娘娘,只要他們開了口要人,他還能反對嗎?只是,他至少可以看她一眼,無聲的安撫她,他一定會想方設法救她,但他什麼都沒有做,她對他來說,終究不足以重要到教他對抗權貴。「我們結為姐妹吧。」文王妃行雲流水的展現了一套煮茶手藝之後突然道。
薛伊珊怔愣地回過神,望著目光清亮透澈的文王妃,不覺羞赧的道:「賤妾失禮了,還請王妃見諒。」
「不怪你,今日受到的驚嚇不小吧。」
不是「不小」,而是「很大」。薛伊珊當然不敢直言,只是淡淡苦笑,這就是一個妾侍的命。
「我聽說不少關於妹妹的事,飽讀詩書、聰穎機靈,早就有意與妹妹結交,只是還未尋到機會,妹妹就進了致遠侯府。今日能與妹妹再次相聚,可見我們有緣,因此我想與妹妹結為姐妹。」
文王妃早就認識她了?她進致遠侯府之前,嫡母帶她參加過一些宴會,當然見過當時還未被選為皇長子妃的紀湘雲,可是,文王妃出身東昌侯府,又是唯一的嫡女,而她一向行事低調,文王妃怎麼會注意到她?
「我只是一個賤妾,豈敢與王妃結為姐妹?」文王妃應該只是說客套話,不可能在她未進致遠侯府之前就有意親近,可是,為何要編出這麼一套說詞?她並不值得文王妃如此看重……難道是為了世子爺?她知道世子爺近來越來越受重視,可是今日發生的一切落在外人眼中,都可證明世子爺並不在意她,他們怎麼可能想到利用她來拉攏世子爺?
紀湘雲一點也不介意她的拒絕,直率的道:「你是不是懷疑我的真心?」
「賤妾身份不配。」今日她竟連為自個兒說上一句話的機會都沒有,這就是最大的證明。
「我還以為你不是如此庸俗的人。」
「這世上哪有不庸俗的人?」
一怔,紀湘雲面容難掩一絲絲無奈。「是啊,凡是人,都貪愛權力、地位、名聲、錢財……人的一生就是如此庸俗。」
陸湘雲的反應令她意外,她沉靜的眼神不自覺的轉為柔和。「庸俗又何妨?只要行得正,無愧天地,這就夠了。」
紀湘雲拍手道:「你說得好,庸俗又如何?人啊,但求行得正,無愧天地。」
薛伊珊淺笑,雖然她還沒搞清楚自個兒在文王府的處境,可是她沒辦法討厭這位王妃,她有著閨閣千金少有的率性……這一點,她許久以前就知道了,也因此對這位王妃印象極深,不過嫡庶有別,自然沒有相交的機會。
「我記得第一次見到你是在東昌侯府的文華閣,當日是在舉行賞菊會,不知哪家千金鬧著以菊花為題作詩,人人搶著作詩炫耀才華,竟無人願意負責詩文謄抄。其實我不愛作詩,可是作為主人,不能不作首詩應景,只能點名請人謄抄,不過又怕得罪人,正不知如何是好時,你站了出來,推說不擅詩文,願意謄抄眾家千金所作之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