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傷好後,似乎去找蒼的理由就沒有了,雷羽彤想了好久,決定暫時別去找他,一來是怕造成他的困擾,二來是她偷懶太久了,恐怕會趕不上下個月的「世紀畫展」,但這個畫展集合了各地有名的畫家,她一直很想參加,所以她必須盡力的完成一幅畫,大概也不會有什麼時間了。
冷靜的安定自己的心緒,雷羽彤閉上了眼睛,企圖讓所有的雜念沉澱,這是她在構思重要的畫作時的必要程序,讓自己的心神冷靜,思緒清晰,在心裡用感覺繪出她所想要的畫作。
過了好久,她睜開眼睛,開始在畫紙上繪出印在自己心中的影像,可惜的是,無論她怎麼想描繪出和心中一模一樣的影像,似乎都少了一種感覺,她沮喪的發現自己居然畫不好,以前從來不會這樣的,怎麼會這樣呢?
雷羽彤挫敗的走出畫室,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倏然,她想到了海邊,印在她心中那幅畫的背景是蔚藍的大海,也許去海邊作畫可以激發她的靈感。
下定了決心,她匆忙進了畫室,拿了自己所需要的用具,把用具搬上車,開著車到了海邊。
將畫具搬下車,雷羽彤在艷陽下架好晝板,兩眼木然的瞪著前方,腦袋更是不清楚了,她懊惱的癱坐在沙灘上,承受著陽光的炙熱。
在九月天裡,天氣仍是很熱,來海邊的人潮不算少,有些人見她失神的坐在陽光底下曝曬,都不免覺得奇怪,但也並沒有多加理會她。
不知過了多久,雷羽彤回過神來,她才發現自己白嫩的皮膚被曬得通紅,但她並不在意,收起畫具搬回車上,然後毫無目的開車亂晃。
一直到了傍晚,她才回到住處,結束了毫無收穫的一日,她疲累的下了車,無神的坐在大門前的階梯上,傻傻的發呆。
倏然,一個高大的身影擋住夕陽溫和的光線,雷羽彤愣愣的抬起頭,茫然的看著居心緊縮的蒼。
「你曬傷了。」他看著她紅成一片的手腳,不禁蹲下身看著她曬傷的情形,愈看眉頭就愈收緊,她的皮膚又紅又略腫,可見真的曬得太久了,怕痛的她怎會受得了。
「我完了、我完了!」雷羽彤喃喃自語,似乎是受了很大的打擊。
「什麼完了?雷羽彤,你怎麼了?」蒼注意到她異樣,他拉住她的雙手,要她看著他。
她被迫直視著他,似乎是清醒了些,她的眼眶紅了起來,不一會就投入他的懷中哭了起來。
「我完了,我的心中有構想,卻畫不出來,我從不曾這樣子過,我不能再畫畫了,怎麼辦?我完了。」雷羽彤哭得好慘,彷彿世界遺棄了她。
「冷靜點,你曬傷了,必須先上藥。」蒼想拉開她,但她緊摟著他不放。
「我不要上藥!」她任性的哭嚷。「不能畫畫的話,我的人生就沒意義了,我不要啊……」
「別說傻話!」蒼低斥著,將她抱了起來,「先到我家去,我幫你擦藥。」他抱著她走回家中,將她放在沙發上。
可是雷羽彤一直不肯放開他,直抱著他哭,情緒一直無法安定下來。
蒼僵硬的回摟住她,大手順了順地不停抽噎的背,希望能安撫她,可是她的淚卻愈流愈多,他知道不能再讓她哭下去了,否則她一定會哭到脫水。
蒼堅定的拉開她,很快的倒了杯開水,他在裡頭放了特製的安眠藥,想讓她喝下,她卻像個小女孩般的又哭又鬧,怎麼也不肯合作。
蒼看著哭鬧的雷羽彤,再看看手中的水杯,他不假思索的喝了口杯中的水,迅速的封住她的唇,將口中的水傳遞到她的口中。
她愣住了,停止了哭泣,呆愣的看著他不斷反覆的動作,他這算不算在輕薄她?是不是該賞他一耳光呢?她在心裡提出疑問。可是好怪,她並不討厭這種感覺,而且還覺得輕飄飄的,好想睡……
藥效很快的發生了作用,雷羽彤昏沉沉的倒在沙發上,沉沉的睡著了。
蒼拿了張面紙輕拭去她紅紅面頰上的淚水,他不解的看著她,實在不懂她怎會如此失控,為了畫畫嗎?
有時候真的不明白女人!
他的眼中充滿迷惑,不過他仍不忘先替曬傷的她上了一層透明的藥膏,好緩和她曬傷的程度。
大致上好了藥,蒼將雷羽彤抱到自己房中的床上,讓她能好好的休息,至於她失控的真正原因,他會等她醒來再問清楚的。
或者等她自己說出來吧!
☆
待雷羽彤醒來後,已經是半夜的事了。
她摸黑的下了床,對陌生的環境似乎是有些疑惑的,她靠著觸覺找到了門把,把門開起,突來的光線令她不適的眨了眨眼,但很快的就恢復了,她走到大廳,發現蒼坐在椅子上看書,倏然,所有的記憶都湧來了,她的失控、她的哭鬧,甚至於他的吻……全浮上了心頭,她不禁有些懊惱,她怎會在他的面前情緒失控呢?太不理智了。
「你醒了,好一點了嗎?」蒼闔上書本,沒什麼表情的問著她。
雷羽彤僵硬的點了點頭,不自在的扭動著手,吶吶的開口。「打擾你了,我要回去了。」她緩慢的往大門移動。
「等等,過來,讓我看看你手腳的曬傷好些了沒。」他淡淡的語氣中充滿了命令。
雷羽彤知道自己不該聽他的話,可是不知怎麼的,雙腳卻像有意識般的走向他,完全的背叛了她。
她不知所措的在蒼的面前,只見他看了她一眼,手立即輕輕按上了她發紅的手腕,那如火灼燒的疼痛讓她痛得哇哇大叫,猛然的抽回自己的手。
「你幹麼?很痛耶。」雷羽彤防備的護住自己的右手,退了好幾步。
「會喊痛就代表你恢復正常了,現在你總可以告訴我,令你哭鬧的原因了嗎?」他想知道究竟是什麼事讓一向開朗的她失控。
她沮喪的低下頭,幽幽的歎息。「我不能畫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