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風終於恢復了自由,跋鞋下炕,快速離開。
解決了內急,在外面溜躂了一會兒,她終於有心情回去看看沈慕秋,其實有他的那些侍衛在,大多時候她倒不是很擔心他的安危,但是身為受雇的保鏢,她還是會很盡責的聽從他的吩咐,貼身保護他。
她一進房,就聽到安泰帶著哭音的聲音傳來——
「李姑娘,少爺不喝藥,怎麼辦?」
「多大的人了,還跟小孩子一樣不肯吃藥?」李小風忍不住有些鄙視。
安泰急忙解釋,「少爺燒昏頭了,人都不清醒,藥怎麼都灌不進去啊。」
她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腦門上,無奈地道:「安泰,我又不是大夫,你跟我說這些有什麼用啊。」
「李姑娘,您幫幫我吧,救救我家少爺吧,看怎麼把藥灌進去。」
「你家少爺現在昏迷著,藥那麼苦,當然不會喝,我沒辦法,我總不能以口度藥給他吧。」
「以口度藥?!」安泰的眼睛一亮。
李小風銳利的瞇起眼,斷然拒絕,「不可能。」
「李姑娘……」
「不可能就是不可能!要度藥你自己度去。」
他苦著一張臉。「小的要真這麼做了,等少爺醒了,小的這條命也沒了。」
「你怕沒命,我就不怕?」她馬上反駁。
「您是姑娘啊。」
「姑娘才更怕,我還要臉呢!」
「我保證絕對不告訴少爺。」
李小風雙手環胸,很不友善地睨著他。「你不告訴他,不代表我沒被人佔便宜,少來。」
「李姑娘,求求您了。」安泰繼續哀兵政策。
「去去去,別纏我,自己想轍兒去。」說完,她扭身就要出去。
他衝上前,一把扯住她的袖子。「李姑娘……」
李小風不得不端正表情,嚴肅地對他道:「安泰,這事不行,要不你找段秸桿餵他吧。」
「秸桿?」
「嗯,中空的,這樣你家少爺知道了也不會要你的命。」
「秸桿找不找得到都是問題,少爺喝藥可不能拖,李姑娘,安泰拜託您。」
「安泰,你別這樣無賴啊,這事我不可能幫你做的。」
「可是您負責保護我家少爺的性命安全,如果我家少爺不喝藥出了事,也算您保護不力。」安泰沒法兒了,只好如此相逼。
李小風感覺到嘴角正在微微抽搐,卻實在找不到話可以說。
「李姑娘——」
「安泰,有你的!」
「姑娘幫忙救命,小的對姑娘感恩不盡。」
沈慕秋腦子昏昏沉沉的,隱約聽到安泰和李小風在爭執,他想聽清楚些,可是無能為力,想睜開眼,眼皮卻重逾千斤,想出聲,卻張不開嘴。無邊無際的黑暗好似正在吞噬他好不容易恢復的一點清明,讓他不斷想掙扎,他不想陷入那樣的黑暗,天地之間彷彿只剩下他一個人,無盡的悲涼從他的心底漫上來。
「娘……」從心底深處冒出一道久違的聲音,彷彿還是幼時的自己撲向美麗溫柔而慈祥的母親,可是那美麗的影像卻緩緩變得虛幻,最終破碎……
第5章(2)
李小風端著一碗藥坐在炕邊,臉色十分難看,她扭頭看了一眼,安泰已經把門拉上了,房裡只剩下她和燒得神智不清的沈慕秋。
她低頭看了看硬被塞進手裡的藥碗,再瞧瞧炕上臉色燥紅額上冒汗的沈慕秋,眉頭擰得死死的。
沒有秸桿,她得以口對口,把藥灌進他嘴裡,可是光是看著那碗烏漆抹黑的藥汁,她的嘴裡就已經像吃了黃連似的泛著苦。
最後,李小風心一橫,閉眼喝了一口藥,五官瞬間扭曲,苦啊!為了讓自己少受點折騰,她隨即傾下身,唇瓣貼上他的,緩緩將藥汁送入他口中。
感覺到兩片冰涼的柔軟貼上自己的唇,然後是苦澀的湯汁度入口中,沈慕秋有些抗拒,卻又貪戀那樣的觸感,他追逐著那兩片柔軟,情不自禁用力吸吮,充斥在口舌間的是有些熟悉的氣息,他不討厭,還有些喜歡,他不想放開。
李小風狼狽不堪地掙脫了他的糾纏,一張櫻唇已經有些紅腫,她又羞又惱地瞪著高燒昏迷的他,如果不是確定他真的燒糊塗了,她一定給他一頓老拳。
伸手掩唇,她突然覺得有些委屈,眼眶不自覺也跟著泛紅。
她這是怎麼了,居然連這種荒唐事都答應,難不成連她也燒壞腦子了嗎?!
她氣憤地將藥碗扔到一邊,掄起拳頭用力捶了土炕兩下,同時在心裡做了一個決定,就算要她賠雙倍銀子,她也絕對不會再答應這種鳥事!
沈慕秋完全清醒過來,已經是兩天後了。
當他一睜開眼睛,就聽到安泰喜不自勝的聲音。
等他的眼睛適應了光亮,看到了紅著眼眶的安泰,也看到了不遠處冷著一張臉的李小風。
認識以來,他還沒看過她這樣的臉色,而且……她的嘴怎麼了,好像有些腫……他閉了下眼,莫名覺得那是因為自己。
「少爺,你終於醒了,你要再不醒來,小的都要急死了。」
沈慕秋對安泰的話沒有過心,逕自整理著思緒。
這兩天的事他記不太清,但隱隱約約間,他似乎每天都能親近自己喜歡的那兩片柔軟……兩片柔軟?!他的心一突,直覺看向李小風,馬上被她極不友善的給瞪了回來。
沈慕秋再次閉上眼,淺淺淡淡的歡喜從心底泛上來,這樣的話,應該就解釋得通了。
「安泰。」
「少爺。」
「我睡多久了?」
「都昏迷兩天了,您要是再不醒,我們就打算要了那庸醫的命。」
李小風瞥了安泰一眼,沒想到這個小包子看著年紀不大,平常又呆愣呆愣的,狠厲起來倒也挺有模有樣的。
「我口乾得很。」
「小的這就倒水來。」安泰倒了水,然後扶起自家少爺,將茶杯遞給他。
沈慕秋接過,急切地一口氣喝完,這時他感覺到身子黏黏的,不舒服的皺起眉。
「我想要洗個澡。」
安泰馬上又成了苦瓜臉。「少爺,您就別為難小的了,這才剛醒,萬一要是再著涼可怎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