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分心瞅她一眼,看見她那一臉興奮又八卦的笑容,實在覺得很逗趣。
「那你不是更應該要生氣嗎?他是你的未婚夫啊。」而且她的開心這麼明顯是正常的嗎?
「那又怎麼樣,我坦白跟你說,我還寧可你繼續當我的未婚夫咧,謝沛軒真的太恐怖了。」她撇撇嘴。
其實當初父親決定要和謝家聯姻時,一開始她的對象是謝恩昊,因為那時天粵的繼承人是他,但後來她也不清楚為什麼繼承人換人做了,而沒想到的是繼承人換人做之後,竟然連她的未婚夫也跟著換人。
她當謝恩昊的未婚妻時間大概不到半年吧,那半年裡,他們在父母的安排下一起吃過幾次飯,老實說,雖然她也沒有特別喜歡謝恩昊,但至少不算太排斥他。
至於謝沛軒,她真的只能說,如果最後一定要嫁給他,她可能會考慮是不是出家比較好,因為她真的無法承受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冷漠氣質啊。
更何況,她也感覺得出來謝沛軒其實也不怎麼想理她。
每次長輩們安排吃飯約會,他看她的眼神竟然比看戴偉還要冷漠耶。
每次只要一想起他的神態表情和眼神,她就忍不住全身寒毛都豎起來。
謝家兩兄弟比起來,她真的覺得還是謝恩昊好親近多了。
「恐怖?要是沛軒知道他的未婚妻是這樣形容他的,不知道會不會心碎。」他搖搖頭,無奈地笑了。
「你不覺得嗎?他的眼神總是很冷,好像光用眼神就可以把人冰凍一樣。」
「你把他講成這樣,但你其實應該也沒那麼討厭他吧,要不然怎麼會一聽見他出事就立刻跑到醫院看他?」
她噘著紅唇,反駁道:「我不是討厭他,只是很怕他,每次只要一接近他,我就會有一種壓力很大的感覺,所以剛才他說有事要先走,讓你送我回去時,你都不知道我有多開心。」
他笑了。難怪她臉上會有那種如釋重負的表情。
也是啦,仔細想想,她每次見到沛軒的樣子,真的活像老鼠見到貓,明明這麼愛講話的一個小女人,到了沛軒的面前卻總是安靜得像個小淑女,真的很好笑。
「不過說真的,今天知道他出事的時候,我也不是不擔心。」她一隻小手托著臉,美麗的眼眸開始流覽車外那一格格倒退中的景色,半認真地說著。
聞言,他點點頭,自行解讀,「嗯,所以其實你對他還是有一點感情的。」要不然,就連擔心也不用了。
她轉頭看他一眼,表情有那麼點心虛。
「老實說……其實我最擔心的是萬一他真的有什麼萬一的話,我爸媽下次不知道又要把我嫁給誰了,哦,當然啦,這並不是表示我完全沒有擔心他傷勢的部分,
只是……你知道嘛,我都換過兩個未婚夫了……哦,唉,哎喲,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啦,總之,真的很煩,每次都要適應新未婚夫也是很麻煩的事,而且哪有人不斷在換未婚夫的,你不覺得這樣很好笑嗎?」她突然哀怨地抱怨了起來。
是很好笑。他忍下一股已經逸到喉嚨的笑意。
不過,她的話讓他想起自己趕往醫院的真正原因。
他和沛軒之間的關係,本來就沒有多兄友弟恭。
畢竟沛軒當初是以小老婆的兒子身份回到謝家的,所以母親一直都無法接納他,因為他的存在等於是在提醒母親關於父親的背叛,所以他從小便很難和沛軒走近,有時甚至連話都難得說上幾句。
但是他也不像母親討厭沛軒那般的討厭他。
對他來說,沛軒就是一個很不熟的弟弟罷了。
當他開始覺得沛軒在自己的人生裡應該有一定程度的重要性,是因為沛軒自海外實習回來後,決定開始和母親爭家產。
那時他才發現,這個弟弟的存在或許是把他從必須繼承天粵集團的宿命裡解脫的重要關鍵。
老實說,沛軒願意爭產,他真是暗暗開心了很久,而最後母親敗在沛軒的手上,天粵總裁的大位從他的手中溜走,變成了沛軒的囊中物時,他更是愉快地差點想親自跟他說聲謝謝了。
當初母親一心要和沛軒斗的時候,他就沒有希望母親可以鬥贏沛軒過,好在結果一如他所希望與預期的那般,沛軒贏了,父親最後將總裁的位置交到沛軒的手上,也將自己手上三分之二的股份都給了他。
母親為此差點氣死,為了他感到忿忿不平,因為她認為天粵的一切都該屬於他,而沛軒則是一分一毫都不應該得到,但是其實他根本一點也不在乎那些東西。
今天他趕往醫院的原因,除了擔心沛軒的傷勢之外,最重要的就是,他更擔心沛軒若是真的死了,母親一定會逼他辭去教職,回去接掌天粵。
事情萬一真的發展至此,那他就要頭痛了,天知道,他對商場上的那一切有多沒有興趣。
現在知道新聞報導是錯的,沛軒人好好的,完全沒事,他的心也就安了。
「你要直接回家嗎?還是需要我送你到哪裡?」他轉頭問旁邊那個看著車流來去發呆的小女人。
「你呢?你現在要去哪裡?」
「我沒有要去哪,得回學校了。」剛才他丟下一個正在進行的實驗就跑了出來,他打算回去完成。
「那我可不可以去?」她問。
他狐疑地瞄她一眼。「跟我回學校?你不怕無聊?」
「我只是想反正也好久沒回校園了,去大學校園走走也好,你放心,我不會吵你,我會自己一個人到處走走逛逛、打發時間。」她笑著保證。
「那……好吧。」
第8章(1)
「叩。」
叉子碰撞到瓷盤的聲音在安靜的空間中突兀地響起。
造成這記噪音的主角——安柏緊張地抬眸,水汪汪的大眼在大人間轉了一圈。他不是故意的,他已經特地小心翼翼放慢動作,試圖不要發出任何聲音,只是這對他這個小孩來講還是有點難度,所以也不能責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