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楓兒,還不趕快拜見悔莊主和夫人。」凌天雄催促著。
「見過梅莊主和夫人。」凌瑛楓不禁多著了梅夫人身旁的梅玉霜一眼。「還有玉霜姑娘。」
梅玉霜被他看得心虛不已,不敢與他對視。
「賢侄不必多禮,老夫今天來不為別的,就是為了你和小女的婚事。老夫和夫人一直很疼愛霜兒,捨不得她離開我們身邊,不過還好紫煙山莊和淞濤山莊都同在杭州附近,不論是霜兒要回家,還是我們想來探視都很方便,所以你就準備一頂大花轎來迎娶吧!」
這番話聽得凌天雄又驚又喜,原以為小兒子必須入贅梅家,他才能攀上這等武林名家,沒想到如今梅家竟願意紓尊降貴,讓掌上明珠下嫁,這當真給足了淞濤山莊面子。
梅莊主仍自顧自地繼續說下去:「人說選日不如撞日,我想不如就請龍大俠當個現成媒人,先把這門親事給定下來,日後再挑個吉日……」
「我拒絕。」
這話聲量雖不大,卻今在場的所有人全愣住了,除了裴元堂和凌雲霄外。
半晌,梅莊主才反應過來,不由沉聲問:「你剛才說什麼?」
「我說,我拒絕和今璦的婚事。」凌瑛楓毫不畏懼,更直視梅玉霜。「我說過了,我的心裡已有另一個人了。」
梅玉霜作夢也沒想到會被他當著大家的而再拒絕一次,一時間羞忿交加,淚水霎時盈眶,紅艷的朱唇也略見蒼白。
「混帳!你說的是什麼話!」凌天雄震驚過後更是氣得拍案而起,沒想到兒子這麼不識好歹。「玉霜姑娘肯委身下嫁,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你說啊!」
「我不是不滿意,我是……」
此時,梅玉霜含淚問他:「我知道你的愛人比我漂亮,但武功和家世呢?我想知道我究竟是不是真不如她。」
這話聽得眾人又是一陣驚訝,不禁面面相覷。
「我並不認為你不如她,我也從沒拿這些比較過你們。春蘭秋菊各有風華,我不認為需要把人拿來做比較,因為每個人都各有其優缺點。至於她家世如何,我也不知道,因為我從沒問過她。」凌瑛楓語氣、神情皆十分認真。「我選擇她的原因只有一個,因為我愛她,心裡也只有她一人。」
梅玉霜抑不住的淚水沿腮而下,只是咬著下唇不讓自己泣出聲,最後更是顫著嗓音說:「無所謂,不管你是不是愛我都無所謂,我只要你留在我身邊,讓我愛你就行了。」
「抱歉,我無法昧著良心,今你痛苦地和我一起生活一輩子,這對你是不公平的。」凌瑛楓以十分理性的態度說:「我不要讓自己、也讓你後悔,更不要誤你終生幸福、怨我一輩子。」
梅玉霜垂下眼簾任淚水似決堤江水般氾流,她知道所有的心機全白費了,他永遠不可能屬於自己了。
梅莊主看見愛女神情絕望而感到心痛不已,轉向凌天雄沉聲問:「凌莊王,這一切你怎麼說?」
凌天雄只是著著神情堅決的工兒子,他彷彿在兒子的身上看見已逝愛妾的身影,這不禁今他感到既害怕又心疼,可是事到如今,他也只能怒聲強逼兒子答應這門親事了。
「你這個不肖子!如果敢再對這樁親事說出個『不』字,我就廢了你武功逐出家門,從此不認你這個兒子了!」
「爹……」凌雲霄耳聞父親說出這等絕快的話,駭得不知所措。
「莊主……」裴元堂也沒想到莊主曾說出這等重話。
突然,凌瑛楓轉身朝父親跪下。「既然如此,就請爹動手吧。」
一直靜觀其變的龍之騉,見狀暗暗喝彩一聲:好小子,有種!
凌天雄愣住了,只是不解小兒子這堅定不悔的個性,為何要那麼像他親娘呢?
剛才出口恫喝的話已收不回了,只得在眾目睽睽之下緩緩地舉起手,凝聚功力欲廢了小兒子的武功凌雲霄見狀連忙上前跪下,替他求情道:「爹!求您別這麼做,楓弟並沒有錯呀!」
「滾開!都是你平日這麼護著他,所以他今天才會這麼目中無人!」凌天雄氣極地一腳踢開大兒子,高舉的手迅速揮下,當真一掌廢了凌瑛楓的武功。
凌瑛楓只覺得全身的力量迅速流瀉而出,一瞬間感覺身體似乎被一顆巨石壓住般沉重,他一咬牙朝他爹磕三個響頭,深吸一口氣站起,轉身向梅玉霜說:「我只想這麼告訴你,我愛她在先、遇見你在後,我們也許是……相見恨晚吧。」語畢,頭也不回地大步朝外走去。
梅玉霜終於忍不住抬袖掩面,哭倒在母親懷裡。
凌雲霄見狀就想去追回小弟。「楓弟……」
這時。凌天雕突然大喝一聲:「不准追!誰敢去追回那逆子,我就廢了誰的武功!」
凌雲霄一驚過後,不顧父親的的警語還想去追回小弟,裴元堂卻伸手阻止他,並附耳低語:「莊主正在氣頭上,什麼事都做得出來,二少爺的事我們待會再想辦法。」
凌雲霄聽了只好強忍著心急,轉眸著著裴元堂:裴元堂只是對他微一點頭。
梅莊王看著痛哭的愛女,事情會變成這樣,實是他始料未及。也許正如凌瑛楓所言,他和玉霜只是相識太晚;落花雖是情意深濃,願自枝頭飄落於流水中,但流水也並非無情,只是它要奔流向湖、海的懷抱。
思畢,梅莊主不由重歎一口氣,轉首向夫人一點頭,帶著傷心簌網的愛女,一行人默然地離開淞濤山莊。
☆ ☆ ☆
凌瑛楓循著田間小徑緩緩前行,大約走了半個時辰,覺得有點累,遂在路旁的大樹下尋個地方坐下,邊抬袖擦汗邊回首來時路,不禁喃喃自語道:「沒想到走了這麼久,才走這一點路而已,幾百里的路,我得走上多久才能到呢?」語畢,輕歎一口氣。「不管了,反正總有一天會走到的。」
「你究竟要走到哪裡去?」隨著這聲問話,樹後走出一個黑夜中年人,赫然是龍之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