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父親?」下一秒紀晴才猛地想起來秦雅芹說過的話,馬上應道:「要!當然要!」
「怎麼,去見一個管家會令你這個千金小姐不舒服嗎?」見她的表情又驚又詫,柏廷蔚又自動升起防衛機制。
她本能的直搖頭。
他正視著她,諷道:「他現在父憑子資,是總裁的父親。」
「我真的沒有任何意思。」紀晴必須要澄清。「你的父親就是你的父親,無所謂管家還是總裁的父親那樣的區別。」
「但你十年前不是這樣。」
「柏廷蔚,你相信人是會改變的吧?!」她淡定的望著他,平靜的道,「我們早就該去探視他了,是我的不對,我沒有提醒你。」
柏廷蔚忽然笑了,對著自己而笑,他從來沒有想過她可以轉變這麼多,那他的報復還有什麼意義?
「所以你很樂意去探視我父親?」他的眼神溫暖了一些,不似平曰的冷峻。
「我非常樂意。」她毫不遲疑的笑道。
望著她帶著笑意的眉眼,這是柏廷蔚第一次用完全沒有恨意和懷疑的目光看她,經過這陣子的相處,他開始相信人的個性是真的有可能改變的,他曾經愛上的女人又回來了嗎?一個值得他愛的陶悅然,眼前的她,是嗎?
柏天德住在高級安養院,享受的是五星級的對待,坐在輪椅上的他,其實也不想孤單的住在這種好像是天堂一般的牢房,但是他和兒子有很多觀念不同,實在很難同住在一個屋簷下。
乾女兒有打過電話給他,告訴他兒子住院了,他自然會擔心,但是他也清楚兒子夠強,一個人也可以過得很好,不,兒子現在有老婆了,想到這兒,他忍不住歎了口氣,兒子當初不肯聽他的勸告,堅持要娶陶悅然,兒子就是不懂,在折磨一個人的同時,也在折磨著自己。
就在他遐思之際,看到兒子帶著媳婦出現了。
紀晴是第一次見到柏天德,但是一想到陶悅然是認識這名長輩的,她馬上給了柏天德一個恭敬又真心的笑容。
柏天德有點意外,這女人和他印象中的不太一樣,他記得她是個勢利又嬌生慣養的千金,但是現在她的一舉手一投足,就像是一個樸實、真誠、善良的女人。
「悅然。」柏天德收起困惑打招呼。
「爸。」既然嫁給了柏廷蔚,他的父親就是她的父親,至少在她是陶悅然時,她必須這麼叫他。
「不好意思,現在才來看你。」
柏廷蔚有些意外,這麼自然又真心的陶悅然,他沒有眼花看錯吧?
柏天德也有些無法置信,他連忙把視線轉向兒子,淡淡的目光把兒子從頭打量到腳。
「沒事了吧?」
「小胃病,沒事了。」
「我相信。」柏天德有點嘲弄地道:「像你這種意志堅決又強勢的男人,大概連胃病也不敢找你的麻煩,更何況現在有悅然在照顧你。」
柏廷蔚也回以嘲諷一笑。
紀晴覺得這對父子好像在較勁,她不知道原因為何,但是她至少可以當兩人之間的潤滑劑。
「爸,我推你去草坪上曬曬太陽,今天的陽光好暖和,讓人心情好好!」
第6章(1)
陶悅然去幫柏天德倒水,仍在草坪上曬太陽的柏廷蔚和柏天德父子才有機會單獨說說話。
「悅然是不是變得不太一樣了?」柏天德有點困惑地問道。
「是不太一樣。」柏廷蔚答得簡單。
「你後不後悔?!」柏天德一直反對兒子和陶悅然結婚,知道她婚前發生車禍,他還以為這樁婚事有可能告吹,無奈兒子依舊堅持要娶她。
「後悔什麼?」柏廷蔚看著坐輪椅上的父親。「這是我本來就要做的事。」
「你早就不愛陶悅然了。」
父親只說對了一半,他十年前不愛了,那一份感情以恨結尾,可是現在……他又再一次喜歡上她,他喜歡現在的陶悅然。
「廷蔚,原諒別人的過錯,是讓自己解脫的鑰匙,做人不必那麼痛苦。」柏天德每次看到兒子,都忍不住這麼勸解。
柏廷蔚並未反駁父親的話,但是這並不代表他同意父親的想法,他只是不想再頂撞父親,反正他知道他自己在做什麼。
「廷蔚,葛家對我們有恩……」
聞言,柏廷蔚還是控制不了情緒,有些氣憤地脫口道:「你當葛家的管家二十幾年,你出車禍不良於行,他們就立刻把你趕出門,這樣算是什麼恩情?!」
柏天德知道兒子是在為自己抱不平,但其實葛家的大家長一直很厚待他,是夫人和兒子比較無情。
「過去的事了。」柏天德並不計較。
「我要他們付出代價。」柏廷蔚知道沒有過去,在他心中,這事一直還在。
「報復了他們,你就會快樂嗎?」活到這把年紀,柏天德早已看淡世事,與其心懷怨懟,不如遺忘不好的回憶,開心的度過接下來的日子。
「爸,我只是在做我該做的。」
「你成功了,你靠自己白手起家,你已經擁有世人所羨慕的一切,這就是對他們最好的報復,你應該滿意了。」柏天德再勸。
柏廷蔚鐵青著臉不說話,心中這道坎,他過不去。
「一定要他們身敗名裂或是傾家蕩產,你才願意收手嗎?那你和他們又有什麼不同?」
「爸,你怎麼能把我和那些人相提並論!」柏廷蔚難掩憤怒。「對不起我們的是他們,不是我對不起他們,我和他們不同,我沒有刻意要傷害誰!」
「你確定你沒有嗎?」柏天德看著拿著水杯從遠方朝他們走來的陶悅然,意有所指地道。
柏廷蔚順著父親的視線看去,心頓時一軟,她一臉笑咪咪的,沐浴在溫暖陽光下的她更顯動人。
「悅然沒有在為她過去的行為償還?」柏天德本來比較希望兒子能和秦雅芹在一起,沒想到兒子對她完全沒有興趣。
「爸,你不是親眼看到她很好了嗎?」「這是真的嗎?」柏天德還是有點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