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夠了沒有?不滿意的話可以離開,我不勉強你。」見到他的臉,她便頭痛。
「好嘛……」他扁扁嘴,緩緩地自冰冷的地板站起來。
她這才發現他只穿著一條內褲,沒有一絲贅肉的身體呈現在眼前。
「不是吧?你習慣裸睡?」天呀,她昨晚跟這個傢伙一起睡?
他立刻反駁:「這哪算裸睡?而且,再激烈的事都做過了,那時你明明對我這樣那樣,怎麼現在才臉紅?」他彎下腰,笑看她緋紅的兩頰。
「我沒有!」雖然這麼說,可是臉頰上升的溫度卻教她狼狽不堪。「快點穿上衣服!」
「嗯。」他不太情願地應了一聲。「是不是我穿好以後,你就讓我睡床上?」
「我哪有這麼說過?」忽然間,她覺得難以與他溝通。「現在才七點而已,今天不用上班,你讓我好好睡一會行嗎?」她兩肩垮下來,語氣沮喪。
她放軟了的語氣讓他心生憐惜,大手拍拍她的頭頂,朝她滿是錯愕的小臉展露微笑後,便退出了臥室。
愕視已合上的門扉,齊柏恩的臉蛋上是不可思議的嫣紅,頭頂似是殘留他觸摸的那種觸感,這如同被人視作小女孩的情境,她有多少年沒體驗過?
胸坎出現了猛烈的鼓動,令她久久不能動彈。
不知坐了多久,她終於回過神來,拿過床頭櫃上的手機,她才發現自己竟呆坐了一個小時。
吐了一口氣,心知自己根本不可能入睡,於是下了床,梳洗以後走至客廳,只見他高大的身軀窩在兩人座的沙發上,似乎睡著了。的確,就算是她,要睡在這兒也有點勉強,何況是他?
不過,他還算是聽話,真的乖乖穿回衣褲。
靜悄悄地繞至他跟前,她半蹲下來並仔細地打量他的臉容。劍眉下是一雙漂亮的黑眸,就算此時緊閉了,那如漆黑夜晚星子的眼眸彷彿仍在凝視自己般,高挺的鼻樑,薄薄的唇瓣,嘴角是隱約可見的笑痕,他……很愛笑吧?
視線慢慢地往下移,強壯的身體被一件襯衫遮蓋,但他並沒有扣上全部鈕扣,最上面的兩三顆是敞開的,因此只要靠近一點便可看見裡頭起伏的厚實胸膛……
她在做什麼?對於自己湊近他的行徑詫異不已,在心底爆出一聲咒罵,但視線卻始終不能自他身上移開,褲子底下是修長的兩腿……
她剛才看得很仔細嘛!她禁不住自嘲,可是他完美比例的身軀確實令人難以遺忘。
真是的,她不能再像個慾求不滿的女人盯著他不放!
於是,她扶著沙發把手,想借力站起來,哪知兩腳因為姿勢不佳而麻痺,導致她站不穩而向前一撲——
他及時扶住她雙臂,不讓她倒下來。
「咦?」齊柏恩驚訝於他反應之快,竟如此迅速地扶著她,說明他剛才並沒有睡著。「你裝睡?」
「我哪睡得著?」他裝無辜。「你盯著我好久了,滿意嗎?」
「喂,你好過分!」
「我叫雷佑楠。」他更正,「昨晚你說過的。」
她知道,可是她不想這樣叫他。齊柏恩暗想,他叫雷佑楠,二十五歲,無業,現在正寄生在她家。
對,在她看來,他跟寄生蟲沒有分別!
而且,還比她年輕三歲。
不過,她總覺得他的名字跟一個人很像……
「你餓不餓?」他忽然問。
聞言,她止住了思緒。「別試圖轉變話題,以後不准再裝睡!尤其……」她倏地頓住。
「尤其你打量我的時候?」他接著說,笑望她因而染上一點紅的臉蛋。
她應該不知道她其實是很容易臉紅的體質吧?只要專注地看著她,惹人遐思的淡紅便會爬上柔嫩的臉頰,慢慢地轉為緋紅色,紅艷艷的光澤讓他食指大動,很想嘗一口。
看著他笑咪咪的樣子,齊柏恩從未經歷過這種不自在,心窩屯積了莫名其妙的情緒,難以維持神情自若,在他瞭然於心的神情下,彷彿任何心思全被窺見了。
「看夠了沒有?」她伸手蓋著他兩眸,胸口顫動的頻率急劇得令她懷疑自己是否生病了。
她知道自己的長相不差,也習慣了別人的注視,亦有自信可以不為所動,但是……被他如此凝神打量時,陌生的戰慄感會在胸口來回地滑動,連指尖也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哦。」他發出惋惜之音。「睡飽了?」
他鬆開她兩臂,之後拉下她的手。
「算、算是吧!」她別開臉,壓根兒不想被他知道自己因為他一個漫不經心的舉動而出神。
「那……我們去哪兒玩呢?」他摸了摸下巴,不住地盤算。
已站起來的她斜睨他一眼。「你想出去就自便吧!」最好走了以後不回來!她暗忖。
「你不去嗎?」他迅速坐起來。
「我有很多文件要處理,沒那種時間。」她的時間可是很寶貴的,玩?不如拿來處理正事。
「今天是週六,應該好好休息。」他伸出手臂,精準地握住她幼細的手腕,像小孩子一般搖晃她。
「好嘛,一塊兒去玩嘛……好嘛、好嘛……」
只要低下頭,便能看到他幽湛如深海的兩眸凝望自己,一股陌生的熱 源迅速於體內形成,並往各處流竄,教她險些站不穩。
「知道了,我去就是了。」慌忙地別開臉、抽回手,她低啐。「你很煩耶!」
受不了他無間斷的要求,她歎口氣,唯有應允,在心底不斷為自己前天一時的荒唐懊惱不已。
聞言,他像個孩子般自沙發上彈跳起來,兩臂高舉發出歡呼。
有這麼開心嗎?她真不知道他腦袋是怎麼構造的,為了這種無謂的事情高興至此,十足……
笨蛋一個!
「好了,走吧!」超強的行動力是他的優點,拉著她便走向玄關。
「我自己走就好了。」她拚命想抽回手,卻敵不過他的力氣,幾乎是被拖離家門。
不知道可否將他當成大型犬般遺棄呢?這是進入電梯之後,齊柏恩腦中唯一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