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風騷花孔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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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厚藝知道少爺的個性就是喜歡湊熱鬧,見他開始有點猶豫了,連忙又在旁邊敲邊鼓。

  「少爺,去吧去吧!就算不為別的,那南山寺裡供奉的經書也挺有名的,到時候你求了一捲回來給老夫人,老夫人不知道會有多高興呢!」

  他本來有些猶豫的念頭馬上就被這句勸說給打動了,猛地坐直了身體,臉上滿是燦爛的笑意。

  「好,我們現在就去南山寺!」

  「好哩!我們馬上出發!」厚藝大大的應了聲,心裡則是鬆了口氣。

  呼∼總算是把這大少爺給糊弄過去了,現在要當個能夠完成天帝托付任務的小廝,真的太不容易了啊!

  鳳元之自然是不知道自己的小廝在想什麼,只是看著遠方南山寺的方向,臉上有些興奮又有些期待。

  即使他這時候還不知道他會遇見誰,會和誰開始一段長長久久的糾纏……

  南山寺

  「小姐,要不我們偷偷下山去逛逛吧!」

  「不了,夫人讓我們在這裡替老夫人祈福求經書,我們還是在這裡等著吧。」清清冷冷的聲音,從一個閉著雙眼、跪在佛前的女孩口中吐出,她臉上全是不符合年齡的平靜,說完又輕吐一句佛號,手中撥過一顆佛珠。

  站在一邊的周奶娘一臉的不忍,為了眼前少女的懂事和太過聽話,她忍不住又開口勸道:「小姐,哪裡有這樣的道理,是夫人和小少爺說要來南山寺裡求經書,結果夫人卻讓小少爺下山去逛廟會,夫人自己也去外頭逛逛,卻只留你一個人在這裡……」

  「奶娘,噤聲。」

  魏丹容睜開眼,輕瞥了一臉不滿的奶娘,隨後歎了口氣,「奶娘,這幾年我在家裡是什麼位置,難道你還看不清楚嗎?」

  周奶娘聽到不過才剛長成一點少女模樣的小姐這樣說話,眼淚都忍不住要掉了下來,略微哽咽的說著,「小姐,我受點委屈倒沒有什麼,只是不管怎麼說,你也是魏家的大千金,我替你感到委屈啊!」

  別人家的姑娘哪個不是到了年紀就開始學東西,請夫子教導規矩筆墨針線的,可魏家明明就是大富之家,不說金滿倉銀滿倉,也是鐘鼎之家了,卻把小姐丟在一個院子裡,就她一個奶娘照料著她長大。

  「而且不說別的,現下小少爺要啟蒙,小姐不過想跟著夫子讀個幾天書,夫人卻說出那種話來,這真是……」

  周奶娘一想到那話,再想到今兒個小姐能夠出門的原因,也顧不得其他,忍不住就低聲抱怨了起來。

  魏丹容平淡的臉上沒有什麼波動,只是眉頭微微一蹙,似乎也同時想到了今日能夠出門的原因和自己親娘所說的話。

  「之前你說要讀書,我和你爹也讓你去讀了,誰知道這三個月來,也沒有什麼長進,你弟弟未來可是要考功名的,可不能讓你給耽誤了,以後你就別去了。」

  魏夫人一臉平淡的說著,全然不管女兒眼底受傷的眼神,甚至連這話裡的敷衍都不曾遮掩半分,只又隨口說了讓她收拾收拾去寺裡上香當作補償,便讓她離開。

  補償?魏丹容淡淡笑著,卻帶著無比的悵然。

  如果不是奶娘一次又一次的保證她絕對是魏家的小孩,或許她早就懷疑自己根本就不是魏家的孩子了。

  打小,她就不曾讓生母好聲好氣的看過一眼或說上一句話,小小年紀就被扔在魏府的小院子裡,由奶娘帶著長大。

  如果不曾比較,就不曾升起妒忌不平。

  不過小了她幾歲的弟弟,打一出生就是府中的珍寶,說是被母親捧在手心裡呵護長大,也一點都不誇張。

  冷了,有母親親自蓋被,熱了,有母親親自打扇,甚至在她病得厥過去時也換不來母親一眼探望,就只為了替他慶祝生辰。

  輕垂下眼,停止去想那些自己早已看開的事,魏丹容轉而開口勸起周奶娘。

  「別說了奶娘,反正這些年來,也有你親自教我些東西,我是不是能去跟著夫子唸書都無所謂了。」

  小姐說得平淡,看似想開,但是只有她知道,小姐房裡那寥寥幾本的書早已被翻得都毛了邊,小姐偶爾經過書房時那渴望的目光,更是讓她見一次就心疼一次。 

  周奶娘一想到這裡,眼淚都流下來了,「小姐,我會的那點東西算什麼?不過是簡單的幾個字,下廚針線活兒都只能說過得去罷了,若說只是給小姐啟蒙也就罷了,但以後就憑這點功夫,哪能繼續教小姐啊!

  「小姐,過去那些委屈奶娘也不提了,但是現在這請夫子的事情可是攸關著小姐的後半輩子,小姐這些年也沒求過夫人什麼,就這一件事情,夫人還說了那樣的話,三個月能學出什麼來?就是小少爺也不過是剛剛能把字給寫妥罷了……」

  第1章(2)

  「奶娘,夠了,別再說了。」

  周奶娘惱得差點直跺腳,看著小姐沉靜的樣子,只有種怒其不爭的感覺。

  「小姐,你還小不懂,這可是攸關你下半輩子的事啊!大戶千金不識幾個字,手裡針線拿不起,可是說不到一個好人家,那可要苦一輩子的。」

  魏丹容不再打斷周奶娘的話,只是靜靜的聽著,但是心中不斷蔓延的苦澀卻像是掐住了她的喉嚨,讓她喉頭發緊,有種快喘不過氣的感覺。

  親生父母的忽視,祖母的不聞不問,下人的捧高踩低,讓她從來沒有該有的童真,有的只是被強迫、壓抑長大的辛酸。

  奶娘讓她去爭,不要一味的忍耐,只是不忍耐,又能如何?

  她不過是一介弱女子,肩不能挑、手不能提,難不成還能像那些話本子一樣,逃出府去不成?

  就是出去了,難道她就真的能甘心嗎?

  「奶娘……」她哽咽後沉默,緊抿的唇再也說不出早已化成寒冰的委屈。

  魏丹容閉上眼,淚珠靜靜的落了下來,只為了心中的那一點不平。

  而不平,也只因為心中的那一點求而不可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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