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點點頭,「香狸毛混鹿毛的有,不過現在人不怎麼用,都放在後邊,我還有塊松香墨跟一些不錯的染墨,要看看嗎?不過先跟你說,價格不便宜。」
老太太的倉庫其實很多寶物,不但挖出幾枝她慣用的香狸毛,混毛的比例也挺好的,由於筆墨價格都挺高,因此同意讓她試筆。
宣紙攤在桌子上,蘇若薔脫下外套,研了墨,微一想,便勾勒起來。
老太太便坐在她旁邊,看她畫畫。
蘇若薔也沒有不自在,自顧的下筆。
三十分鐘後,紙上出現一幅黑墨仕女圖。
老太太笑,「墨跟筆都不錯吧?」
「幫我包起來,紙,要一刀。」
老太太聽她要了,嗓門一拉,「國超,聽見沒,把筆墨弄乾淨包起來,洗筆時小心點,掉一根毛,我就扣你一天薪水。」
那店長急忙過來,把東西收到後面去清理,很快的包裝妥當,交給已經付好錢的蘇若薔。
蘇若薔才剛走出微雲畫室,趙凜月便跟著後腳進來——其實他有看到她,原本想打個招呼,但見她沒注意也就算了,反正他對這種無腦怪也沒什麼好感,打招呼只是盡盡社會人士禮儀而已。
趙凜月推門而入,看到櫃檯後的老太太,忍不住笑了起來,「今天什麼日子,媽你居然自己看店?」
「被國超這小子叫下來,說來個怪客人,頂不住。」
「是啊,表哥你不知道來了個多怪的女人,我汗都要流出來了,到現在都還覺得熱。」
「剛出去那個白色大衣的?」
「表哥你有看到,我快被她嚇死了。」
「沒出息。」老太太一個巴掌呼他後腦杓,「早叫你要多學,總不聽,看吧,這下被考倒了,要不是姑姑厲害,大單就跑了,凜月你不知道,那小姐一口氣買了幾枝香狸毛筆,連我囤了十幾年的染墨都買走了。」
「那也算有緣人。」
「你娘只相信有錢人,不信有緣人,總之,她買到好貨開心,我賣到價也開心,就是這小子,丟臉。」
趙凜月倒是稀奇了,他這表弟其實挺有墨水,對於古文物也有一定的造詣,不然媽媽也不會放心讓他看店,居然被難倒?
聽那過程已經覺得不可思議,待看到那幅畫,真是……
國超說,「我看了這畫就覺得自己老實,表哥你看,交領都錯邊,裙子上的羊居然只有兩隻,應該要三隻的嘛,還有,哪有人花鈿貼在頸子上,看來她也是裝模做樣厲害而已。」
趙淒月看著那畫,眉心艱了起來——不是畫錯,在野史上,曾經有一個非常短暫的皇朝,短到沒有記錄在正史當中,新皇為了立威,大幅更改禮俗,喜慶,以及美麗的意義。
這看似錯邊的領子,數目不對的羊只,貼錯地方的裝飾,都像極那個失落皇朝的文化,這必須是非常瞭解的人才能繪製出來,只是……她可能嗎?
第5章(1)
賀盛澤原本已經跟蘇若薔說好,讓司機送她去,可當天下午,他又覺得有點不放心,早早把事情做完,叫了車,直奔攝影棚。
憑他,自然是進不去的——不曝光的壞處就在這裡,亮臉也沒人知道是誰,警衛不會給面子,無可奈何,只好召喚汪仕柏出來。
汪仕柏工作其實也多,祖父這兩年刻意安排交班,他的頭銜越來越大,時間可比金子,難得有空,只是,他天生愛八卦,跟賀盛澤相交多年,第一次看他對女人用心,好奇心打敗一切,接到電話後立刻拿起西裝外套往辦公室外面走,把特助氣得直跳腳,直說要打電話跟汪老告狀。
在攝影棚的停車場停好車,很快看到賀盛澤。
原本想先消遣他一下,沒想到賀盛澤先下手為強,「等等會找時間告訴你,如果你現在問了,我就什麼都不講。」
好,他知道了,這句話的意思是,他著急,得先看到人,才有心情跟他廢話。沒問題,他汪仕柏最有耐心了,「走吧。」
汪仕柏這兩年都在投資電視劇,警衛領班自然認得這位金主,笑咪咪的跟他打招呼,「汪先生,今天這麼有空?」
「當然,介紹一下,這位賀先生是我的朋友,也是新劇出資者,你拍張照片讓其他沒當班的大哥認一下,他最近可能會常過來。」
賀盛澤知道如果自己未來要進出自如,拍照讓警衛認認是免不了,倒也不是太抗拒了。
「對了,我已經跟寶嘉飯店叫了飯盒外送,五點半會送來,除了劇組人員,幾位大哥的也一起訂了,大家就不用出去買晚餐了。」
警衛一聽,寶嘉飯店的外送飯盒,一個要四百多塊呢,立刻笑得開心,「謝謝汪先生,每次都讓您破費。」
「應該的,那個,蘇若薔小姐應該已經到了吧?」
「喔,到了到了。」
汪仕柏說完,帶著賀盛澤進入影城,在完全沒有指標的地方熟門熟路的選了最左的那條路。
賀盛澤剛開始有點奇怪,但後來當汪仕柏特別問起蘇若薔時,自然懂了,便當啊什麼的,是給蘇若薔討個好,吃人嘴軟,即便她有什麼不妥當的地方,也會睜隻眼閉只眼。
「這種事情,要多久做一次?」
「一兩個星期一次就可以了,不用每次都這麼大手筆,因為今天是第一次,所以才來個大的,以後就是送送飲料,零食就可以,要不然你跟咖啡店外租機器外加兩個工讀生現煮咖啡,也會很受歡迎,切記,不管是好的還是便宜,總之大家都要有,如果要送趙大風或者趙凜月好一點的東西,要私下,公開的地方絕對要做到不留話柄,不然話傳出去可是十倍難聽,蘇若薔又不懂得解釋的話,傳說就變成事實了,她如果心理素質不高,馬上會被壓垮。」
賀盛澤點點頭,「謝謝。」
汪仕柏樂了,「哎呦,看你居然跟我道謝,我就不消遣你了。」
賀盛澤笑著搖搖頭,「你這還不是消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