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二十多分鐘以後,兩人來到一家意大利餐廳,坐在偌大的窗戶旁。
點好菜以後,嚴鈴便離座前往盥洗室補妝,想在他眼前呈現最美的一面。
店內播放著意大利歌劇,裝潢饒富異國情調,然而胡定維完全沒有欣賞的心情,他偏頭看向窗外,目光落在對街的露天餐廳,黑眸瞬間睜大。
他看見宋荔晨,而她身旁是一名他不認識的年輕男子!
她柔美的小臉掛著盈盈笑意,連和煦的陽光也為之失色,年輕男人不知說了句什麼,端著杯子的她笑容增大,連眼睛也笑彎了。
他有多久沒見過她這樣子的笑容?
胡定維沒有留意自己握緊了玻璃杯,大手用力得都在顫抖了。
接下來的畫面如同一枚炸彈,將他的神智炸得支離破碎!
只見男子彎下腰,耳朵貼著她的小腹,貌似呢喃些什麼,而她則笑盈盈的推拒男子,一副無限嬌羞的樣子。
這些動作,說明了一個事實……宋荔晨懷孕了,孩子的生父就是她身旁那個男人!
如此一來,她急於跟他離婚的理由呼之\\yu\\出,什麼她不信任他,什麼他瞞著她與嚴鈴出差……統統都是廢話!她要離婚,是因為她紅杏出牆,她背著他搭上別人,甚至懷了別人的種!
所以她當然要跟他離婚,這樣才能投向別人的懷抱!
她跟這個男人要好了多久?都是趁他出差的時候見面嗎?這個男人是否來過他們的家,是否曾經在他們的床上廝混纏綿?
匡啷……玻璃杯剎那間粉碎,血液和著溫水弄濕了桌布,聞聲而至的服務生急忙拿來急救箱,並且不住地叫喚他,可是他渾然不予理會,黑眸鎖定對街,隨著宋荔晨與男子的身影而移動,看見兩人要離開,他迅即揮開服務生,不管右手正在淌血,誓要追上去。
「Glenn?」剛補完妝回來的嚴鈴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只見他一臉肅殺之色,全然阻止不了他。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她暗暗咬牙,為計劃未能成功憤憤不平。
胡定維快步上了轎車,跟隨兩人離去。
已經坐進車廂內的夏寧發動車子,渾然未覺後方有一輛轎車尾隨他們。
「我說你呀,食量這麼小,要是孩子不長大怎麼辦?」夏寧邊控制方向盤邊說。
「才不會呢。醫生說我的體重在正常範圍之內,是你太緊張。」宋荔晨反駁,打從知道懷孕以後,她一直嚴格遵循醫生的指示,根本就不會出紕漏。
「是嗎?」夏寧咕噥。「你猜我剛才跟孩子說的話,他會不會聽到?」
剛才在餐廳,她突發奇想要跟孩子說話,也不管宋荔晨是否答應,硬是湊近朝她的腹部輕喃。
「不知道。剛才的情況好尷尬,你下次不要這樣了。」宋荔晨輕哼。因為夏寧利落的短髮及一身西裝筆挺的模樣,在旁人眼中真的會以為她是男人。
「有什麼關係?我可是孩子的乾媽。」夏寧朝她眨眨眼。
「你知道我是什麼意思。」她不是介意夏寧的舉動,而是不想她被誤會是男人。
「沒關係。」夏寧才不在乎別人怎麼想,她就是為了擺脫以前的事,才會連最寶貝的長髮也捨棄了。
宋荔晨看一眼手錶,提醒道:「開快一點,我趕著回去公司。」
她只請了半天假去產檢,碰巧夏寧今天有空,所以陪她前往醫院,又送她回公司。
「知道了。」夏寧沒好氣地回應。「難怪阿樂說請了你這麼盡責的員工,真是三生有幸。」
「有他這麼好的老闆,是我有福氣才對。」最初她擔心懷孕後會被辭退,可是得到老闆的體諒,她真的覺得自己很幸運。
「想不想變得更有福氣?」早已將文華樂的心情看在眼底的夏寧問。
「嗯?」腦筋一時間未能轉過來,宋荔晨偏頭看她一眼。
「你不可能沒感受到阿樂對你的……什麼吧?」夏寧賊笑,看著她頰畔迅速染上一片紅。
「你的意思是……不可能的!」宋荔晨頓了頓,不敢相信夏寧的話。
怎麼可能?她先是失婚,現在又發現自己懷上了前夫的孩子,怎麼可能有男人對她……有好感?
「為什麼不?」夏寧反問。「我不是要做媒,不過阿樂真的是個好男人,考慮一下也無妨,對不對?」要是她這兩位朋友能夠成為一對,的確是件喜事。
第7章(2)
宋荔晨沉默了。對於文華樂,她打從心底感激他給予她機會,讓她能夠靠自己的努力賺錢,只是她從沒想過跟別人談戀愛。
她的心底,始終住著胡定維。
他是她傾盡所有去愛的男人,為了他,她甘心退讓,但求他能得到真正的幸福,他不需要為了責任而與她共度餘生。
所以她從沒打算讓他知道孩子的存在,因為無論她或者孩子,都已不再是他的責任。
儘管她對他仍舊惦記,卻也不斷提醒自己,要努力掩藏對他的思念,別讓夏寧擔心。更何況……她也沒有時間一味地沉浸在哀傷之中,既然這是她的選擇,她也得為了腹中的孩子努力地生活。
汽車停了下來,她跟夏寧道別後,下車走進公司所在的商業大廈,不一會兒便進入了電梯。
在她離開車子的瞬間,胡定維也跟著她走進大廈,只是礙於午飯過後的人潮,他一時未能接近她,看著數部電梯,卻不知道她的目的地在幾樓。
他一定要問清楚,她是不是在外邊有了姘夫,所以才跟他離婚?
不久前的畫面一再在眼前掠過,胡定維氣憤得握緊了拳頭,處於盛怒的他根本就感受不到右手的痛楚,發現被背叛的真相如同心臟被別人捅了一刀,劇痛幾乎將他擊倒。
難怪他一直覺得她要離婚的理由很可笑、不像樣,原來這才是真相。背叛了婚姻的人明明是她,她卻反過來指責他的不是!
他確實不是稱職的丈夫,但他沒有一天忘記他們在教堂內宣讀的誓詞,無論疾病健康、富有貧窮,他都會一輩子愛護、尊重她。六年來,他從沒在外拈花惹草,任憑再多商場艷麗女強人、上流社會嬌美千金百般示好,他都不假辭色,心中就只有宋蔡晨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