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定維瞠目而視,他哪可能跟一個不愛的女人結婚,而且還一起生活長達六年?只要稍微思考一下便會知道嚴鈴在胡扯,為什麼她會相信小樂是他的孩子?他是很喜歡小孩沒錯,但他關心小樂也只是基於跟嚴鈴往昔的情誼,宋荔晨這個小傻瓜,該不會以為這是什麼血脈相連的情感吧?
「跟我來!」胡定維一把抓住嚴鈴的手腕。「給我向小晨解釋清楚!」
「我不要!」嚴鈴死也不願跟他前行,反手環上他的腰際。「像她這樣的女人根本就配……你!既然離婚了,就不要再追回那樣的女人!Glenn,我才是最適合你的人,即使我們分開六年,我一直都忘不了你,我知道我當年做錯了,我不應該因為跟你賭氣就嫁給別人,難道你可以放下我們在一起八年的時間嗎?」她不顧一切地將臉龐埋於他胸前,希望勾起他對自己的情感。
身前柔軟的女體散發淡淡的香水氣味,卻勾不起他任何情\\yu\\,令他記掛的始終只有宋荔晨,她專屬的香氣彷彿仍在鼻端縈繞,羞怯的姿態佔據他腦海泰半位置,他怎麼會輕易放手讓她走?
「不可能的。」胡定維驀地推開嚴鈴,神情堅定地說:「我們早已分手,不可能復合。」
「為什麼不可能?」嚴鈴拒絕相信,她處心積慮令宋荔晨離開他,就是為了與他復合,她不會輕言放棄。「你還在氣我當年一聲不吭跑去美國對不對?所以才會跟宋荔晨那樣的女人結婚,你不用如此委屈自己。」
「我不認為和小晨在一起有什麼委屈。」胡定維看著她,神情堅定。「我當初的確因為你的不告而別感到難過,可是就算我們那時和好了,也不代表我們能一直在一起。你跟我還是會為了大大小小的事情賭氣,因為我們都是那麼的好強,勉強在一起也只會讓彼此更辛苦。」
他們會交往是因為個性相像,所以格外投契,然而也因為如此,他們總是爭論不斷,同樣好強要勝的兩人事事都得分個高下,分手是注定的事。
宋荔晨卻不一樣,在別人眼中,她或許怯懦軟弱,可是她會包容他的一切,再冷硬倔強的個性,只要碰上她,都不由得軟化下來。
「才不是!」嚴鈴不接受他的說詞。「你對我還有感覺,對不對?不然你不會因為小樂一通電話而趕來我家,也不會對我那樣好。」
「我擔心你,因為我們是朋友。除此之外,我對你沒有任何別的情感。」胡定維自己當日魯莽的舉動懊悔不已,連嚴鈴也這麼想,那麼宋荔晨呢?她大概以為他重視嚴鈴多於她,所以才會對他們的婚姻心灰意冷。
為什麼當時他沒有深思熟慮?他記得那時宋荔晨拉住了他,而他竟然叫她不要任性,全然沒有留意她的笑容是多麼的苦澀,她因此誤會他跟嚴鈴舊情復熾也無可厚非。
「你會那麼輕易跟她離婚,證明你對她的感情不如你想像中的深厚,也表示對你來說我比她更重要。」嚴鈴仍堅持自己在他心中的重要性。
但事實並非如此。因為氣惱宋荔晨的不信任,心痛於她以錯誤去形容他珍視的婚姻,所以他在失去理性的情況下簽署了離婚協議書,然而這根本就不是他的本意。
由始至終,他都不想失去她!
那天,他為什麼不能耐心一點問清楚宋荔晨要求離婚的真正原因?
「在我心中,就只有她一個人,即便我跟她分開了,也不可能跟你在一起。」他徹底粉碎她最後的盼望。「拜託你,和我去跟小晨說清楚好不好?」
嚴鈴咬了咬下唇,她不甘心承認自己敗給宋荔晨,更不願意協助他們和好。「我不要!」
「嚴鈴……」他氣餒不已。
「如果你不是為了公事,麻煩你出去!」她轉身背對他,不想被他看到自己此刻的神情。
胡定維知道她不會答允幫忙了,當下也不想再耽擱時間,決定快點去跟宋荔晨解釋清楚,隨即離開嚴鈴的辦公室。
只是,當他開車趕回醫院時,竟然發現宋荔晨已經出院了。
除了知道她工作的地點,以及夏耿律師事務所的地址以外,胡定維對於她現在的生活情況根本一無所知。
他坐在車裡,像洩了氣的皮球般癱在椅子上,以手背摀住兩眼,為自己的遲鈍懊悔不已。
他怎麼會一再忽略她的感受?只管需索她的溫柔包容,卻忘記了她也需要愛護,直到她再也忍受不了的時候,他竟反過來指摘她的不是,誤會她移情別戀,甚至給他戴綠帽子。
他到底有多差勁?
不知過了多久,他發動了車子,漫無目的地於市內徘徊,繞著一個又一個的十字馬路,終於他還是停在宋荔晨工作的那棟大廈旁。
要知道她住在哪裡其實不難,只要一通電話,有關她在和他離婚後的一切大小事項,全都會在短時間內送到他手上。然而,他不想透過別人去知道她的情況,就算是守株待兔也好,他希望可以親自找到她,親口向她解釋一切。
想到自己對她的殘忍指控,他就覺得後悔與愧疚。他怎麼會認為宋荔晨背著他搭上別人?是怒火蒙蔽了雙眼,讓他根本沒有看出當中的疑點,一徑認定她的沉默等同承認出軌,狂暴的怒濤沖毀了理智,令他只想狠狠傷害她、報復她的不忠。
求求你,不要這樣……別這麼殘忍好不好?
想起她那時的哀求,心臟瞬間揪作一團,強烈的疼痛瀰漫全身,他痛得伏在方向盤上,大口大口地喘氣。
她是他最愛的人,為什麼他竟然不信任她?六年的相處,他卻被憤恨遮掩了兩眼,做出傷透她的事情來。
還能挽救的,對不對?她這麼的好,只要他好好解釋清楚事情的始末,她應該會明白一切都是嚴鈴故意誤導她,他對她的心根本沒有任何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