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飽了?」
她愛困地揉著眼,「嗯……」
「小萊。」
「嗯?」被他熟悉的體溫蒸騰出一身睡意的她,沒骨頭似的賴在他的懷裡,動都不相心動一下。
他心滿意足地看著她這副模樣,「歇個兩日後,咱們就回路國去。」
「為什麼?」
「那還用說?當然是因為你要嫁人了。」
終章
宛如高山上一顆明珠的路國,春日是很迷人的。
各種知名的、不知名的花朵,在群山遍野中爛漫地盛綻,清新的空氣中更是瀰漫著濃濃的蘭花香味,對於這個永久定居的地點,顧醒很是滿意。
側首看了眼正在睡午覺的再萊,顧醒幫她拉了拉小被子,免得睡覺都不老實的她,翻著翻著又會著了涼。
再次回到路國後,喜出望外的路翔直接把延慶宮賜給了顧醒,歡迎他們以後就在路國定居。而沒想過顧醒會又復返的白十一,則是老嚷嚷著他不幹私人貼身保鏢了,經常就來找顧醒鬧上一回。
顧醒自書架上抽出一本他自黃金門所帶來的書冊,翻開第一頁,仔細看起這本由蓬菜硬塞給他的「六師妹觀察日誌」。
就見蓬萊清俊的字跡寫著——
小六在看過老三擅長的分筋錯骨手後,兩眼放光的直說好厲害……
小六在見識過老四,不耐煩的用板磚拍扁了刺客的腦袋後,拚命拍著手大喊好痛快……
再次寫完一篇觀察日誌後,下筆的蓬萊,不斷擦著滿頭直冒的冷汗。
小六她……她今年才八歲呀,瞧瞧她現下所崇拜的、嚮往的都是些什麼?如此以往下去,那還得了?
不行,妹子的教肓不能等,他得將她快歪掉的人生趕緊導回正軌才行!
只是蓬萊才下了這個決心沒過多久,很快即被殘忍的現實給打敗,而原因就出在,再萊那顆頑石般的腦袋。
甜美可人的再萊,什麼都好什麼都乖,偏偏她骨子裡就是天生的屢教永遠不改,無論她人前說得再如何好聽,人後她還是一樣的學不會乖。所以哪怕他再如何苦口婆心、再怎麼疾言厲色,全都打動不了小菜那顆固執的小腦袋,而他就只能束手無策地看著,她在師兄姊們的影響下,一路走,一路歪。
「嗚嗚,大師兄我教不來、我教不來……」蓬萊再也承受不住內心的煎熬,直接跑去找自家大師兄哭訴。
「……去把小六帶過來。」他事前也沒想到,養孩子已是得心應手的蓬萊,居然會被個小娃娃給難住了
蓬菜愣了一下,「帶來做啥?」
「很快你就會知道了。」
親手將再萊給送進佛堂裡唸經後,蓬萊焦急地等在門外足有半日,在大師兄終於願意開門放人時,他就被一個衝進他懷裡的小女娃給緊緊摟住了。
「嗚嗚,二師兄我念不來、我念不來……」
他趕緊逮住機會教肓,「那下回你還敢不敢不聽話?」
「再也不敢了!」
可惜好景沒能久長,蓬萊即便掰正了這個再萊,在這座上樑不正下樑歪的師門裡,永玩遠都有後來居上的新一波挑戰者。
蓬萊看著手中害得師門永遠都入不敷出的損失清單,痛心疾首地道。
「我究竟造了什麼孽?為什麼師父收的都是這種師妹!」還他夢想中甜甜又無害的師妹來!
此刻正在書房裡罰跪的月穹,兩手舉著一張沉重的板凳,小聲地向他道。
「其實,小九算是很正常的……」
蓬萊晾著白眼,「你知道,瘋子通常都說他不是瘋子。」
「可小九都說她是瘋子。」
「所以她才是真正的瘋子呀!」他不要這樣的師妹啦。
兩手酸得要命的月穹連忙開口,「既然幸福是比較出來的,那可不可以別再罰我了?」
「照罰!」蓬萊哪會放過她這個師門最壞的榜樣,「好你個小四,我費心盡力的教你習字作畫,你說你都拿來做什麼了?瞧瞧你寫的畫的都是什麼東西!」
她低聲咕噥,「不就是小黃書嘛……」
「你給我閉嘴!」
幾年過後,心力交瘁的蓬萊,腳步蹣跚地走進佛堂內。
「大師兄……我決定以後不成親生子了。」
「為何?」
「你瞧瞧這些年來,我都養了些什麼孩子?」他怔怔然地看著兩手,「瘋子呆子驅子還有戲子……我養兒肓女失敗,我對不起師父啊!」
「……你夠了。」他已經完全變成個老媽子了。
翻完了那本觀察日誌,顧醒深深覺得,這本冊子根本就是蓬萊的養妹子血淚心酸史,要想不同情他,都有那麼點難。
睡在小床上的再萊揉著眼睛坐起身,顧醒見了即放下手中的書冊走過去,將睡得小臉蛋紅撲撲的她給摟進懷中。
「睡醒了?」他一下下地啄吻著她,直到把她給親得不再有半分睡意,再清醒不過。
「嗯。」再萊頗害羞地回吻他一記。
「路露邀你明兒個去駙馬府玩,要不要去?」
她興奮地跳下床,「要!」
「當心一會兒著涼了,快把衣裳穿起來。」顧醒一把拉回想往外跑的她。
「不冷!」
他朗眉一挑,「還想喝苦藥?」
再萊二話不說地走回床邊穿妥他準備好的衣裳,顧醒滿意地點點頭,這才放她出門去繼續禍害整院子盛開的蘭花。
站在窗邊看著再萊在花草叢生的院子中玩耍,顧醒不禁想起,在他欲帶著再萊返回路國時,蓬萊曾私下找過他,並語重心長地對他道。
「不管小六長到了幾歲,她永玩都會像個孩子。」
「我知道。」
蓬菜需要他一個確實的保證,「你能永遠照顧她?」
「我能。」顧醒沒有迴避他的目光。
「不離不棄?」愛上她就得照顧她一輩子。
顧醒定定地道:「我沒有凡人的陋習。」別太小看他這名天上仙了。
總算是放下心的蓬萊,在鬆了口氣後,百思不解地問。
「我說你究竟看上了小六什麼?」
「她呆吧。」也許就是因為她夠單純夠直接。
蓬萊顯然對這個答案很不滿,大有他不把話說清楚就不給人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