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得意非凡。「我這顆聰明的頭腦,跟現在這副腦滿腸肥的身體可不一樣,只要動一點腦筋,保證可以大賺一票……」
「是,老爺說得是。」賬房先生趕緊附和。
婉瑛心裡卻是打了一個突。
第5章(2)
「老天爺讓我沒有被炸死,還送我到這個莫名其妙的地方來,我當然要想辦法活下去,賺錢沒那麼難,只要做一個改良版的汽油彈……不!應該叫酒精彈,再配上一條引信……」楊大富哼了一聲,根本不怕被人聽見,因為沒人聽得懂他在說些什麼。
「我可是霹靂小組的拆除炸彈專家,這些難不倒我。」
聽到這裡,婉瑛不禁停下腳步,兩眼冒火,怒不可遏地瞪著走在前頭的「楊老爺」,已經可以百分之百確定這個男人就是連續縱火犯,而且還是個警察,更加不可原諒了。
這種人通常會食髓知味,一再犯案,下次不曉得又會在什麼地方縱火,可以說防不勝防,她應該馬上去報官,但是辦案講求證據,有一分證據、說一分話,否則無法將犯人定罪。
楊大富心頭大樂。「今天心情好,去喝個幾杯好了。」
「老爺,這會兒還是白天,晚上再去……」賬房先生勸道。
「管他白天還是晚上,想喝就喝,不要囉嗦。」他連聽都不聽。「走吧!」
奴才又拍起馬屁。「往後老爺去哪兒,咱們就跟到哪兒。」
看著犯人近在眼前,卻無計可施,婉瑛真的氣到頭暈眼花,於是將竹籃由提改成挽的,決定先去僱主府上收衣服,再想一想其他的辦法。
就這樣,又過了數日。
這天,氣溫炎熱,連鋪在地上的石板都是燙的。
接近巳時,秦鳳戈來到位在長樂坊內的一處熸火鋪屋,經過正在重建的房舍,想起幾個月前發生的大火,當時的慘況仍是記憶猶新。
他並不認為是單純失火,但即使找到了幾個可疑之處,卻因缺乏更明確的人證和物證,案情陷入膠著狀態。
就在接近熸火鋪屋前,秦鳳戈一眼就認出在外頭來回踱步的女子是誰,有些詫異,更有些納悶,便翻身下馬,走向對方。
「婉兒姑娘為何在此?」
婉瑛先是驚跳一下,接著機械似的轉過頭去,對上一雙湛湛有神的虎目,不由得在心裡發出呻吟,穿越故事的老梗之一,就是愈想要低調,愈會遇見不想遇見的人物。
「呃……我……」她想來提供線索,但又怕鋪兵不相信自己說的話。
他俊臉一沉。「婉兒姑娘該不會做了什麼?或又發現了什麼?」
「將軍這話是什麼意思?」好像她很多管閒事似的。
秦鳳戈緊盯著她不放。「我只是擔心婉兒姑娘又像上回那樣,獨自一個人跑去抓犯人。」
「我已經答應將軍不會再那麼莽撞,就會說到做到。」這並不算說謊,她只是暗中調查,又沒動手抓人。「之所以來這裡,是因為……我對熸火鋪屋裡用來滅火的那些器具十分有興趣,想進去看一眼。」
聞言,秦鳳戈再次肯定她是自己見過最奇特的女子,因為從來不曾有姑娘家對那些東西感興趣。
「婉兒姑娘是認真的?」他問。
婉瑛白他一眼。「當然是認真的,其實……我從小就很崇拜當熸火軍的人,認為他們相當英勇,可惜不收女子,否則真希望能夠加入。」
「婉兒姑娘想要加入熸火軍?」秦鳳戈掩飾不住驚愕的神情。
「將軍也跟其他男子一樣瞧不起女人?」
他有些困窘。「不,我並非這個意思,只是太意外了。」
「唉!這個願望只怕是一輩子也無法實現了。」她垂頭喪氣地說。
秦鳳戈見了有些不忍。「婉兒姑娘若真的想看看那些熸火器具,倒是無妨,請隨我進來吧。」
「多謝將軍。」總算可以看到了。
見她又立刻轉憂為喜,秦鳳戈嘴角不禁跟著上揚,嚴厲冷硬的臉部線條跟著柔和不少。
於是,他領著婉瑛走進了熸火鋪屋,讓裡頭的鋪兵拿出用豬皮、牛皮或油布製成的水囊,還有用長竹製成,可以噴出水來的唧筒,以及各種攀爬、破壞工具,其中當然包括最重要的火背心。
「這火背心是什麼做的?」婉瑛好奇地拿起其中一件,發現背心後面還有它的專屬編號。
他微微一哂。「自然是石棉做的。」
「石棉?可是它……」有毒,最後這兩個字,她實在說不出口,總不能要譖火軍什麼防護也沒有就衝進火場救人,那是在找死。
「它怎麼了?」
婉瑛決定不說了。「沒什麼,就只穿這件火背心,熸火軍便在大火中進出,那才是真的勇敢。」
「婉兒姑娘所言甚是。」他贊同地說。「只不過熸火器具是死的,最終還是要靠大家通力合作,才能完成任務。」
她眼睛不禁發亮,點頭如搗蒜。「沒錯!沒錯!就算是譖火軍也是人,置身在大火之中,同樣也會感到恐懼,可是身邊若有同伴在,知道自己並不是孤軍奮戰,便能繼續往前執行任務。」
在場的幾個鋪兵聽了也不禁訝然,對眼前這位姑娘另眼相看,原本還在想一個女人懂什麼,為何要看這些熸火器具,這才知曉是他們眼光如豆,把人給瞧扁了。
「……想不到婉兒姑娘竟能瞭解得如此透澈。」秦鳳戈怔愕了半晌,很少有女子能夠體會他們的心情,教他為之動容。
「那是當然,因為……」待婉瑛意識到這位將軍大人目光火熱地瞅著自己,連忙斂起唇畔的笑意。
換作在現代的世界,她絕對會狠狠痛斥對方一頓,叫他不要隨便對女人放電,可是在這個架空朝代是行不通的,因為這種行為不只合法,而且還理所當然,只有自己認為不對。
「感謝將軍讓小女子進來參觀,長了不少知識,時候不早了,我也該回大雜院去了。」她還是趕緊懸崖勒馬,免得愈陷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