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美花姨」
嚇……嚇死人了,突然冒出來,跟鬼一樣。兩人拍著胸口。
身材有點圓的美花姨咧開一口白牙,笑得好不熱情。「桃花,你信我美花姨,早就該去算算你的命,看看問題出在哪了,怎麼三天兩頭換男朋友,女孩子太花心不行啦!」
「我……我不是……美花姨,你別拉,我還沒考慮好要不要算命……」何桃花頗委屈。男朋友劈腿是她的錯嗎?怎麼每個人都認為是她的因素。
「呵呵……別不好意思,都老鄰居二、三十年了,你是我從小看到大的,我會害你不成!明月呀,一起來,不用害羞,人遇到自己解決不了的事時,去算命是正常的,可以得到一點建議嘛……」
幸福裡里長朱美花一手拉一個,把兩人拉離幸福公園,笑呵呵地服務裡民,將一臉彆扭的兩人拉進一間你漫檀香香氣的算命館。
你呀!造太多業障了,所以才感情坎坷,一直不順利,要想你的正緣趕快來,就要好好彌補那些你所虧欠的孽緣對象,不要再造孽了……
什麼孽緣、什麼造孽,她到底做了什麼才招來亂七八糟的業障?明明她每次都很用心想談一段感情,可到了最後不是劈腿收場便是無疾而終,她是被捨棄的那一個。
美花姨介紹的算命師根本不准,她是受害者耶!幾時成了加害者,那些劈腿的傢伙才是罪大惡極,他們讓她身心受到極大的傷害!
你不愛他們卻和他們交往,這是你的罪衍。
她不愛歷任男友們?這又是哪門子的鬼話!若沒有一絲絲喜歡,她連多看對方一眼都嫌煩,哪會成為男女朋友。
即使在公司上班,瞎眼算命師的話仍猶在耳際,何桃花滿心的不甘願,小小的反省了一下,還是不認為自己有錯。她頂多承認愛得不深,也是因為這樣才沒讓那些混帳真正傷了她的心。
她善於保護自己的心,不想再受傷,不想再像那年送竹蜻蜓給她,那個說會陪她一輩子的男孩……
啊!不想了,盡想些髒東西,她何桃花可是獨立自主的新女性,不需要緬懷過去,夏去秋來的季節,蜻蜓漫天飛舞的景像已不復存在。
「桃花姊,你的黑眼圈怎會這麼嚴重,昨晚去做賊呀?聽說你終結了第十七任男朋友,天呀!你好強哦!」朱玉臻誇張地喊著。
「閉嘴,小臻,我頭很痛。」她最近睡眠不足,快要掛點了。
「我有經痛止痛片,阿斯匹靈和普拿疼,你要哪一種?」朱玉臻生性外向,一張嘴仍是停不下來。
撫著額,何桃花咬牙低哼了聲,「你離我遠一點就不痛了!你的聲音有謀殺效用。」聽到了會發瘋。
「哎呀!桃花姊,我是看你不舒服才問一聲,有病要去看醫生不要硬撐,別像咱們老闆操勞過度又不肯就醫,一拖再拖會拖出大毛病啦!」錢要賺健康也要顧,朱玉臻說得振振有詞。
「小臻,你的事做完了嗎?包裝部那邊還缺人手。」真要太閒就去幫忙,少在她耳邊嘰嘰喳喳。
她和她不過差三歲而已,怎麼感覺差了一輩?體力和精力明顯有一大段落差。
想當初她才十六歲,為了幫外公外婆分擔家計,她千求萬求才進了這間糕餅店打工,從最基礎的掃地開始做起,每天一下課背起書包不是趕著回家,而是趕來店裡,就怕工作遲到,老闆不肯用她。
一晃眼十一年過去了,她由大家喚來喚去的工讀小妹變成人家口中的桃花姊,想想也滿感傷的,媳婦熬成婆中間的辛勞不足為外人知。
至於她的爸媽嘛,不提也罷。兩人離婚時,他們爭著要優秀又美麗的雙胞胎兄姊,她這意外誕生的老么反而乏人問津,交惡的父母互相推來推去,她只能像個小可憐窩在角落看他們倆爭執。
後來上了法庭,法院把兄姊的監護權判給了父親,而她判給母親,但母親不想養她便丟給年老的外公外婆,自個兒另覓第二春,嫁人去了。
所以她有爸爸也有媽媽,還有哥哥姊姊,可是有也等於沒有,她有好些年沒見過他們了,記憶中的容顏早已模糊。
朱玉臻乾笑兩聲,把椅子挪回座位,專心工作,可過沒幾分鐘,她又忍不住說話的慾望,「桃花姊,你聽說了沒?咱們的小老闆要回國接掌家業,不知道他長得好不好看,真教人期待耶!」她眼中閃著夢幻的星星,一副等著被富二代看上眼的懷春少女樣。她很迷時下的羅曼史,老是幻想著書中的情景有一天會降臨她身上。
「有什麼好期待的?一樣是兩隻眼睛,一個鼻子一張嘴,而且心腸有點黑。」在何桃花看來小老闆真的沒什麼,雖然是個不錯的大哥,但那惡趣味的個性教人有些受不了。
專注於將資料建檔,她沒發現辦公室門外多了一雙充滿興味的眼,好笑地盯著她後腦勺。
朱玉臻一聽,咖啡色眼眸迸出亮亮的光彩。「桃花姊見過小老闆?」
「桃花姊讓你叫假的嗎?我在這裡的年資超過十年,糕餅店的大小事我無一不知,何況小老闆,不像你才來三年,連老闆的親戚也會搞錯。」上回還把老闆的堂弟當顧客,極力推銷新開發的香芋酥,鬧出笑話來。
「人家又不是故意的,早八百年沒來往的親戚我哪曉得。」突然,朱玉臻聲音一壓低,賊兮兮地轉動眼珠子。「桃花姊,你跟小老闆有沒有纏綿悱惻的一段,以你的能耐應該不會放過眼前的大魚……啊!痛,你用什麼戳我……」
何桃花手中有著尖細筆尖的筆在她眼前一晃。「你改行當狗仔好了,這麼愛八卦。」
「哎呀!人家好奇嘛!老闆身體欠佳,小老闆臨危受命,再加上一位柔情似水的女主角,多符合小說裡的情節……」朱玉臻已經自比是書中女主角,陶醉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