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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頁

 

  莫追險險噴出一口心頭血,「都這時候了你還有心思看我笑話?」

  「我總得苦中作樂不是?」她閉上眼,真的再也撐不住了,身子軟軟地往床上泡。

  莫追這才發現事情不妙,他將她扶抱過來,先是取下她面上的假臉皮,見她臉色白中帶青,趕忙摘了他頭上礙事的鳳冠,撩起衣袖為她輸以內力止痛。

  好一會兒,在她的身子總算不再縮成一團時,他脫下被她汗濕的衣裳換了件乾爽溫暖的,再去幫她打了盆熱水來。

  他邊擦著她的臉邊問:「還疼?」

  「好多了……」她吁了口氣,很在意他臉上不太情願的模樣,「瞧你,臉黑得跟灶底似的。」

  「我成親了。」他悶悶地道。

  她強打起精神,對他眉開眼笑,「真巧,我也是,同喜同喜。」

  「我跟個男人成親了。」

  「本質上是女人。」前後雖有點分不清楚,但他也別忽視得這麼厲害好嗎?

  「我上了花轎。」雖然只是象徵性地繞了侯府外頭三圈。

  「你想想天底下多少男人都沒這等難得的經驗啊。」絕對會永生難忘的。

  他以指頻戳著她的鼻尖,「還拜了天地跟高堂。」

  「不就是磕磕頭嗎?」

  「這輩子我只拜過我家那個老頭子。」他戳完鼻子改彈她的額頭。

  「就當是意外收穫羅?」無力反抗的她只能任他凌虐。

  「我還一身鳳冠霞帔……」是可忍,孰不可忍,最丟臉的就是這個。

  容止漾著討好的笑,「你肯定是天底下最美麗最嬌艷的新娘子了,乖,相公我不嫌棄你。」

  莫追火大地改捏起她的兩頰。

  她歎口氣,「娘子,木已成舟,你就別太激動了,再晃當心這艘破船就沉了。」要發洩也該發洩夠了吧?

  他再瞪她一眼,收起已涼的布巾,又再去打了盆水替自個兒卸去一臉的濃妝。打點完一身後,他坐至她的身邊,繼續以幽怨的目光對她進行無聲的控訴。

  容止很是無奈,「反正咱倆生米都還沒煮成熟飯呢……」

  「你肯煮?」他揚高劍眉,唇邊泛著冷冷的笑。

  她果然一如他所料,「咱們有言在先,相公我不對你負責的。」

  「你這不負責任的慣犯!都拜過堂了你還敢繼續不負責?」就知道她事成把人扔過牆的壞習慣不會改。

  「待明日大哥喝過媳婦茶再說吧。」她氣定神閒地道。

  莫追悚然一驚,「難不成……明日我還真得對那個燕磊敬茶?」

  「你說呢?媳婦。」容止朝他眨眨眼,心底其實不太看好明日他與燕磊的交鋒。

  他一臉悔不當初,「打一開始我就不該上了你這艘賊船……」

  「當初可是你追著我不放的,沒人逼你。」虧他還叫莫追,都叫他不要追了。

  靠坐在喜床邊,莫追無言地望著帳頂,觸目所及,皆是一片紅艷艷令人喘不過來的無邊喜色,又累又乏的他,腦中有些茫然又有點懊惱。

  早知道……早知道遇上她後會這麼麻煩,當初他就不該追著她不放,不然也不會招來今日這一切了。

  整個人都縮在喜被裡的容止,總覺得不管房裡添了幾具火盆、喜被再怎麼厚實,她還是打骨子裡發冷,實在是被那毒性誘發的寒意給凍得受不了,她悄悄把手伸出被子握住他的,求援地看著他。

  為了她身上的冰涼,莫追皺了皺眉。他只遲疑了一會兒,便踢掉腳上的繡花鞋、剝下身上的喜服,只著一身中衣便拉開喜被也一道擠進被窩裡頭,將她整個人置在他身上後,運起內力令兩掌微微生熱發燙,不疾不徐地為她撫去一身的寒意。

  在摸到她手臂上幾個明顯的疤痕時,他的大掌停頓了一下,然後低聲問著。

  「你常受這類的傷?」這女人……怎麼就是不懂得愛惜自己?

  「幹這行總會有點代價……」她側著臉趴睡在他的頸間,舒適地閉著眼,覺得他的身子溫暖得就像春天,「我可不像你有著相級初階的武力傍身,不拿命來搏,我拿什麼本錢干內間這行?」

  「有沒有想過洗手從良嫁人去?」

  她挪了挪手腳,「我都娶了娘子你了。」

  「跟你說真格的呢。」莫追頗無奈地道,按住她的身子不讓她亂動,再拉高被子將兩人蓋得更妥。

  「想過,但時候未到。」

  他很固執地問:「何時才能到?」

  「……待我找到我二哥再說吧。」

  「你為納蘭先生當臥底內探……就是為了要找失散多年的二哥?」他總算明白她為何要冒那麼大的風險做這一行了。

  「嗯……」她以頰在他的身上蹭了蹭,聲音裡蒙上了一層睡意。

  「若找不到呢?真不嫁了?」感覺她的四肢暖和的差不多了,他乾脆環住似乎打算就這麼賴睡在他身上的她。

  她模糊不精地說著,「老話一句,到時再說吧……」

  「困了?」他放低了聲音。

  「喔……」

  身上的女人睡著後,莫追小心地移動著身子,讓她改枕著他的手臂睡在他懷中,在一室靜謐中,他朝天歎了口氣。

  怎麼會是新娘?

  他是想過,在日後分得了老頭子的遺產後,就遠離師門也遠離江湖,挑個山明水秀的地方,娶門媳婦,然後安安分分的過著小日子,可他卻從沒想過要嫁了自個兒當新娘。

  懷中的正牌相公,雖不是眉目如畫,當然更不如那個光芒萬丈的燕七公子生得那麼好,但這一張小臉蛋,也算得上是清麗典雅了,說實話,看慣了她變男變女,他還是覺得她原本的模祥最是耐看。

  他一手撥著她額問的髮絲,漫不經心地想著,他的這位相公,不但有著模祥百變的外貌,也有著與眾不同的個性,時而精明 狡猾得跟小狐狸似的,耍賴不認帳時可以氣得人牙癢癢,有時又可以為了一個外人而心軟擔憂,還有就是私底下沒半點女人祥, 反倒跟個公子哥似的,但公事上又認真負責讓人可以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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