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嫩草進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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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頁

 

  隨著離佛堂的距離愈來愈近,蓬萊的腳下就像拖了千斤重擔,愈來愈是走不動,可不得不面對現實的他最終還是爬上了後山,規規矩矩地站在佛堂大門前,只是,任憑他挖空了腦袋想了老半天,他還是不知該怎麼說才好。

  佛堂內的男子早就察覺到他的到來,似是早就料到了般地開口。

  「小八做了何事?」

  「他……」這種家醜到底該不該說?

  算了,反正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該來的總躲不過,他、他……豁出去就是。

  蓬萊狠狠閉上眼,「他嫁人了。」佛祖保佑,他只是個來報訊的,千萬不要連累他呀。

  「嫁人?」

  佛堂內男子的音調驀地變得恐怖陰沉,一陣難以抵擋的寒意緩緩自屋內漫出,蓬萊欲哭無淚地看著眼前的佛堂大門,飛快地 被凍上了一層結實的寒霜不說,就連他腳下所站的地方也都開始結冰。

  他硬著頭皮再道:「對……」

  「那小子回來後知會我一聲。」

  「大師兄?」被凍得瑟瑟發抖的蓬萊不安地抬起頭。

  「既然那麼愛扮女人,他就一輩子都當女人吧。」

  暖氣融融、再舒適不過的七公子新房內,月穹端坐在客座軟軟的坐榻上,兩眼眨也不眨地望著坐在床邊那對狀似親密的小夫妻。

  她抽著嘴角,「這是……」

  「我相公。」莫追環著容止的腰,一手指著靠在他肩上氣色很不好的她。

  「他是……」

  「我娘子。」容止帶著淺淺的笑意向來人介紹。

  「我娶了他。」她答得很理所當然。

  「我嫁了她。」他已經自暴自棄成自然了。

  月穹起身就走,「告辭。」

  「師姊!」莫追忙不迭地追上去拉住救命大仙。

  已經翻不動白眼的月穹,恨鐵不成鋼地往他的頂上敲過去。

  「臭小子給我住嘴!」不長進的東西,叫他娶門媳婦回家,他卻是嫁了自己?他可真給他們師門長臉啊。

  莫追眼中淚光閃爍,「師姊……」

  容止微喘地一手撫著胸口,方要起身為莫追說幾句話,月穹已一陣風似地刮到她的面前,兩手捧著她的臉龐,認真地看了一會兒後,她的眼中似閃過了什麼,但她隨即將它掩下。

  「小妞,你真想不開的娶了我家的臭小子?」那個不要臉也不要皮的師弟……她消受得起?

  容止不明所以地點點頭,「嗯。」

  「委屈你了。」月穹感慨地拍拍她的肩,不一會兒,月穹速速換上了熱情的笑臉,自懷中掏出本書遞給她,「來來來,這是師姊給你的見面禮!」

  容止伸手接過,隨意翻開一頁,平鋪直敘地念出書頁上的某段文字。

  「彭員外低首以嘴叨走艷二娘水色的肚兜,兩手下了狠勁死命搓揉著她胸前的紅櫻,在她受不住地嬌聲嚶啼時……一把將她的一雙小腳給扛至肩頭上?」

  「……」在場的莫追突然很想挖個地洞鑽。

  「你覺得如何?」月穹笑咪咪地眨著眼,一臉期待地問。

  容止頓了頓,面不改色地評論。

  「很……出色。」他這師姊的興趣未免也太與眾不同了吧?

  「就知道你有眼力!」月穹心情飛揚地握住她日漸枯瘦的手腕,「聽小八說你中毒了?別怕別怕,師姊我這就幫你瞧瞧。」一聽到事情有譜了,莫追這會兒也不管那個四師姊是不是二師兄口中的家醜了,他快步過去扶著容止坐好,掏出袖中的帕巾 邊拭去她額上的冷汗邊看向把脈的月穹。

  「如何?」

  月穹果然如莫追所料,根本就沒把這點毒給看在眼底,「能解,不過解毒的過程有點長,得要有耐心才成。」

  莫追放心地吐了口大氣,「能解就好……」

  「先吞了這顆藥,明日我就開始幫你解毒。」月穹自懷中掏出個小藥盒,取出一枚她親制的丹藥,決定先幫她修復經脈的損傷。

  容止毫不猶豫地張口服下,沒想到那藥入口即化,不過一會兒,她就把頭垂靠在莫追的頸間,眼皮沉重得根本就睜不開。

  「小八,跟我過來一下。」在莫追把她打點好睡妥後,月穹一臉正經地朝他勾著手指。

  「師姊?」他走出內室關上房門,有些不解於她面上凝重的神色。

  她蹙著柳眉,「我怎麼覺得……你家相公跟某人這麼像呢?」虧這小子日夜都與容止處在一塊兒,難道他都沒發現嗎?

  「像誰?」

  「老五。」

  莫追怔怔地站在原地,一直以來就只認眼不認臉的他,經她提醒,這才發覺他究竟忽略了些什麼。

  「你這麼一說,她……」他不禁開始回想起容止那張小臉蛋上的輪廓。

  月穹直接替他回答,「還真像是嬌小秀氣又女人化的老五是不?」打從一見面起,她就覺得容止與那個容易,不僅是名字像,就連五官也無一不像。

  他倆不約而同地沉默了很久,接著若有所思地對上對方的眼睛。

  「我記得,五師兄他……」莫追遲疑地開口。

  「有個從小就被賣掉的妹子。」月穹歎口氣,一想到早些年容易為了找妹妹,找得都快只剩半條命,就打心底覺得不忍。

  「那個妹子……」

  她記得很清楚,容易是怎麼再三向他們交代的,「左耳後有個紅痣,頸子右邊上有兩顆黑痣,右大腿上有被狗咬過的葉狀疤痕。」

  「她的年紀……」

  「比老五小四載,今年應是二十二歲。」

  莫追側過臉看向內室的門扇,回想起容止是如何對待那個只是任務上的大哥燕磊,以及她又是如何不捨於她與燕磊的兄弟之情,更不要說,她是為了什麼而放棄了大好年華,義無反思地入了納蘭先生的旗下,投身至內間這一個要命行業。

  他沙啞地道:「我聽她說,她在找她失散多年的兄長。」

  月穹眼睛一亮,「她兄長叫什麼來著?」

  「沒說。」莫追的心中早與她一般篤定,「不過,我想應當是八九不離十。」

  站在門前的師姊弟倆,互看一眼後,不約而同地輕推開內室的門扇,躡手躡腳地來到因服了藥而睡著的容止面前,先是確認過她的耳後和頸間,接著,他倆被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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