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狀,她嚇得魂都飛了,顧不得其他,膝行至他面前,抱著他的大腿哭道:「皇上息怒,皇上息怒,是臣妾不懂事,臣妾再也不敢了!」
鬼戎緊皺眉頭,使了巧勁將她甩到一邊,朱赫哪敵得過他的力氣,身子一歪,幸虧娜仁眼明手快地扶了她一把,否則她非要在大家面前出醜不可。
鬼戎轉向跪著的文知藝,想她被人莫名罵了還要顧著體統,只能忍著,心裡就不捨。
上前親自扶她起來,他面色稍霽,語氣緩和道:「快起來,你啊,人家都這樣罵你了,連一句都不知道回。」
文知藝噘了噘嘴,不說話,垂下頭去。
別人看著,就覺得這是文貴妃心善,受了委屈不敢吱聲,就算皇上出手幫她,她也沒倚仗著皇上的勢告狀,實屬難得。
朱赫受了屈辱,又看到皇上護短的模樣,一口銀牙都要咬碎了。
要照平時,她早不管不顧地大鬧起來,但那是以前皇上的心在她身上,任她去鬧,現在皇上的心早跑到別人身上去了,她再鬧,皇上若翻臉不認人,吃虧的只會是她。
娜仁在一旁將朱赫暗恨的表情記在心裡,拍拍她的背,在她耳邊輕語道:「來日方長,現在先忍著吧。」她朱赫也有今日,真痛快。
各人有各人的心思,但好多人也看出來朱赫出風頭的時代過去了,現在是文貴妃的天下。
文知藝見光自己站了起來,皇后都還跪著呢,不想出這風頭,便對著皇上盈盈一拜,聲音清脆地說道:「今兒是各位姐妹進宮的日子,是各宮的喜事,也是皇上的喜事,皇上可別再不高興了,不過家裡一點吵鬧,皇上莫放在心上。姐妹們一路上也辛苦,趕緊讓她們去自己的寢宮好好梳洗打扮,晚上漂漂亮亮地參加皇上的御宴,共襄盛舉才是。」
這小甜嘴兒,跟別人吵架不行,光給他灌甜言蜜語了。
清了清喉嚨,斂了面上的笑意,鬼戎吩咐妃嬪們都平身。
「行了,皇后也別跪著,朱赫你也起來吧,文貴妃既然說是家裡的小打小鬧,朕就當作是你們第一次入宮,規矩還沒學好。從明兒個起,朕會派教習嬤嬤,你們都好好學學宮裡的規矩。尤其是你,朱赫。」
見朱赫還在旁邊不情不願地撇嘴,娜仁扯了她一下,她才福身,道了聲「是」。也幸好鬼戎的全副注意力都在文知藝身上,沒看到朱赫的小動作,要不然還不知道要怎麼訓斥呢。
眼見皇上牽著文知藝的手就想往外走,把一群妃嬪都甩在後頭,娜仁頓覺丟了顏面,立時就想了個話題,自然地上前一步,走到鬼戎的另一旁。
「皇上這都在外面小半年了,皇子們平日裡都念著皇上呢,他們年紀小,一路上疲乏勞累,臣妾就囑咐他們歇息夠了,中午再進宮來給皇上瞧。」
鬼戎頷首,滿意地點頭,「皇后慈愛,皇子們有你看著,朕心甚慰,等他們進宮了,朕就去瞧他們。」
娜仁口中的兒子跟她可是一點關係都沒有,鬼戎現有的六個兒子都是地位較低的妃嬪所出,按照青金的規矩,從落地就抱到皇子所教養,長到五、六歲開蒙了,才能領去見生母,她也不過平時能多過問一下他們的生活起居罷了。
娜仁又找了些不冷不熱的話題,鬼戎也就點點頭,哼兩聲,一路走到了他的寢宮。
「你們各自安置了吧,朕還有政務要處理,各人的寢宮都有專門的人領去,路遠的也不用走過去,坐轎子吧。」揮了揮手,就讓一群妃嬪離開。
文知藝見大家都走了,也打算躬身退下。
「你要去哪裡?朕什麼時候讓你走了?」鬼戎一手拉住她,笑著看她。
文知藝臉紅了,又不敢在眾人面前甩脫他的手,只能任他握著。
「跟著朕去御書房,朕折子批太多,眼睛痛,你給朕念折子去。」
文知藝抿著嘴笑,一時,兩個人之間的氣氛竟是再不能插進去第三個人。
他們這樣,可深深剌痛了轉頭回來看的朱赫,她陰毒的目光直直射向文知藝,而娜仁看了看她,嘴角勾起了一絲幾不可見的笑意。
朱赫一進自己的寢宮,根本顧不得看什麼,立刻把腳上的鞋子踩掉,趴在床上大哭起來。
她的奶嬤嬤章京氏揮手讓宮女太監退下,撿起鞋子放好,便去安撫自己的主子。
「哎呀,我的祖宗啊,你可小聲些,被人聽去了,不定怎麼到皇上的面前告你去。」
不說還好,一說朱赫哭得更大聲,賭氣地說:「誰愛告就告去,我才不怕呢!」
章京氏斜坐在朱赫的身畔,撫摸著她的頭髮,安撫道:「娘娘怎麼這樣傻呢,奴婢以前就說過,這男人啊,心在你的身上,你怎麼樣都行,要是不在你的身上,你一點小錯都繞不過去。」
她拿了手絹替朱赫擦淚,「快別哭了,你跟在皇上身邊最多,還不知道皇上那個人嗎?現在那一位在他的心尖上,但哪一次不是新鮮幾天就又回來了。你等皇上的新鮮勁過了,再好好收拾她也不成問題。」
朱赫止了哭,想起以往奶嬤嬤幫她的手段,抽泣著撒嬌:「奶嬤嬤你一定要幫我。」
章京氏的眼沉了下來,誰不讓她的寶貝好過,她也不會讓她逍遙太久。
「娘娘你放心,你父親入了內閣,封了一等公,皇上總要給你臉面,只要你斂了性子,等那狐狸精露出狐狸尾巴,咱們一定能奪回皇上。」
朱赫偎在章京氏的懷裡,咬牙切齒地說:「敢跟我搶人,我定讓她死無葬身之地。」
而另一邊皇后的寢宮中,娜仁在西配殿的紫檀椅上坐定,她最信任的阿布姑姑遞上了一杯大紅袍後,就站到了她身後,讓娜仁悠閒地品著茶。
兩個人等到宮女收拾完屋子,阿布讓服侍的人都退下,關上門窗,從窗子縫裡往外看了半晌,見沒人了才放心地走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