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而且從他的眼神看來,明顯是認識她的。
「怎麼了?有什麼事嗎?」鬼戎察覺到她有些不對,低頭關切地問。
文知藝正了正臉色,緩緩搖頭。「我們這就回去吧,再晚就趕不上去寺廟了。」
「嗯。」文知藝點點頭。
她心裡亂糟糟的,不知道趙先為什麼會在這個時間出現在這裡,又不敢跟鬼戎說,心裡總有不祥的預感。
她拉了拉鬼戎的手。「老爺,我也逛夠了,快些帶我走吧。」
鬼戎正要點頭,不遠處的人群卻突然起了一陣騷動。
只聽見眾人紛紛叫嚷著,「皇上來了!皇上在哪裡?草民們給皇上磕頭了!」
鬼戎立刻把文知藝拉到自己身後,掛在腰上的刀也出了鞘。
老百姓嚷嚷不要緊,但整條街上的人都往這邊湧,藏在人群中的侍衛們想現身驅趕人群,卻苦無辦法抽身,也不知道人群中誰在鼓動,老百姓的熱情高漲得不得了,更多人從家裡跑出來,跪在街道邊。
鬼戎頭也不回,吩咐文畫和同福。「你們先帶著文貴妃離開這裡,不准有半分差池!」
他當然想親自護送她,但朝他湧過來的人似乎並不只是普通百姓,她又大著肚子,不能讓她有個閃失。
文知藝也知道自己堅持留下來只會是拖累,更何況去到車隊的距離也不遠,有同福和文畫護著,應該沒什麼事。
鬼戎已經被熱情的百姓包圍住了,有人跪在地上拚命磕頭,有人甚至大膽地伸出手來,想要摸摸他。
他巧妙地一邊虛晃著劍,隔開那些伸向他的手,一邊轉頭對文知藝喊,「你先走!朕馬上就來!」
他幾乎已經確定這件事情不單純了,立刻對那些侍衛說:「朕要你們先保護文貴妃!」
這種危急時刻,侍衛們哪裡敢!
皇上才是一國之本,若是皇上有個意外,他們就是死一萬次都不足惜,所以雖然個個都應是,卻沒一個人真的往文知藝的方向去。
見狀,鬼戎厲吼。「朕的話你們都不聽了?快去!」
有一兩個侍衛跑過去了,可更多的還是留在他身邊。
鬼戎氣不過,只能自己先脫身,便對著那群百姓大喊:「放肆!都給朕退下否則休怪朕無情!」
大多人被唬住了,場面稍稍冷靜下來。
他正要鬆口氣,一柄亮晃晃的刀劈頭就砍過來。
「你這個狗賊蠻夷皇帝,殺我大夏士兵,囚禁我大夏君主,偷竊大夏國酢,今天就是你的死期!兄弟們,若你們還是大夏的子民,就跟我一起殺了這狗皇帝吧!」
此話一出,更多刀劍逼了過來。
鬼戎軍伍出身,就算養尊處優,武藝卻是一天都沒有落下過。
他招式不多,力氣卻極大,幾個人齊齊將刀劍架在他的劍上,他竟然能以一己之力頂下來。
「皇上!大家保護皇上!」
侍衛們想趕過來,無奈卻被更多湧過來的剌客絆住了腳步。
鬼戎對著那一張張蒙了黑布的臉,仰天大笑。「想殺朕?就你們也配?!」
他用力頂了回去,幾個人被頂得腳步虛浮,頻頻後退,腳尖幾乎都無法及地。
街上的水果攤子、小食鋪子被橫掃倒塌,有人頂不住了,跌坐在地,最後只剩下一個人撐著。
鬼戎的眼睛死死盯著對方,那種殘忍冷酷,是只有上過戰場、見過鮮血的人才會有的,完全沒有一絲人類應該有的感情。
最後,他將對方頂在一堵牆上。「既想當英雄好漢,何必裝神弄鬼,把自己藏得嚴嚴實實不讓人看?是還想著給自己留後路嗎?你們就算成功殺了朕又如何?一群孬種而已,根本不是咱們青金人的對手!」
那個人已經被頂得快沒氣了,只能喘著粗氣,斷斷續續地喊道:「光復大夏,殺死狗皇帝!」
鬼戎冷笑一聲,就要抬起刀來抹對方的脖子,此時,卻從房屋頂上傳來一道聲音。
「鬼戎!你最好看看形勢再動手!」
鬼戎抬頭一看,頓時肝膽欲裂,立刻收回了手中的劍,幾個起落就跳上了房頂。
一個年輕男人正持劍挾持著文知藝!
皇上和貴妃出了事,在原地待命的人早趕來了,都城衙門的人也帶著大隊人馬出現,整個市集從外封鎖,所有剌客,個都不能放過。
那些叛亂分子全部被持著刀劍、佔有絕對優勢且數量極多的官兵們團團圍住,可正在房頂與人對峙的皇上不發話,他們哪個敢動,更何況皇上最寵愛的貴妃正被人挾持呢。
「鬼戎!你讓他們全退下,否則我就殺了她!」
鬼戎毫不猶豫地下令。「你們全退下。」
官兵們退後一些距離,並不願意真的離去。
鬼戎看到剌客的刀在文知藝的脖子上劃破了一個小細口。他立刻轉身大吼,「聽朕的命令,你們全部退出去,誰敢抗令,朕定判他五馬分屍!」
官兵們無法,只能在都城衙門長的指揮下,團團圍住其餘剌客,就這麼緩慢移動到五百步後的距離。
這下他們就算再大聲說話,那些人也聽不見,看得也不是太清楚了。
鬼戎一直盯著文知藝,她身子現在太特殊,他真怕她出什麼事情。
文知藝為了讓他放心,還特意笑了一下給他看。
她不怕,剛才趙先把同福和文畫敲暈,綁了她,她就一直保持沉默配合他,生怕剌激到他。
他輕易一個動作,就能傷害到她肚子裡的孩子,她不能激怒他,也很怕鬼戎那暴躁的性子一起,惹怒了趙先。
「皇上放心,臣妾沒事。」她趕緊說道。
鬼戎暗暗調整氣息,剛看見她被綁架那一刻,他內心怒火噴湧,幾乎想立刻將那男人千刀萬剮。
但藝娘比他清醒,在自己生命受到威脅的情況下,她卻不怕,反倒還來安撫他的情緒。
他要自己冷靜下來,然後看向那剌客。「你若是真英雄,便放了朕的妻子,為難一個女子算什麼?」
剌客冷笑。「妻子?她如果沒進宮,現在只會是我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