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一個下午,天氣不錯,政事無多,他便去了她的寢宮。
這半年來,他們幾乎是住在一起,吃在一起,只有政事繁忙的時候,他才會留宿在原本的寢宮,餘下的時間全都陪著她。
每次來到她的寢宮,鬼戎就像進了自家門般,一踏進這兒的院子,他就有一種完全放鬆的感覺。
在這裡,他才真正意識到自己是一個女人的丈夫,一個孩子的父親。
院子裡來往的宮女和太監井然有序,臉上帶著微笑,看到他來,都不驚不慌,行禮道安。
他揮揮手,讓他們各忙各的去。
走到了門口,陳嬤嬤和文畫正守在外面呢。
鬼戎一見這樣,就知道文知藝在裡面做什麼了。
文畫見皇上來了,還有些慌張,想要大喊讓裡面的娘娘知道,卻被陳嬤嬤一把抓住,給她使眼色,讓她別動。
她趕忙捂著嘴巴,給皇上行禮。
鬼戎也沒理她,點點頭就進去了,跟著的同福等太監也知趣地留在外面。
文畫見皇上走了,才敢小聲咕噥一句。「娘娘在裡面偷偷餵奶呢,被皇上見了又要說了。」
宮裡的規矩,各宮妃嬪,不能親自哺乳,但太子怪得很,剛生下來的時候誰的奶水都不愛喝,只餓極了才勉強喝幾口,娘娘心疼太子,就自己偷偷喂,果然,太子是認娘的,只愛喝娘娘的奶水。
每回皇上撞見她給小主子餵奶,就會念叨兩句。
陳嬤嬤剜了她一眼,到底是沒成親的傻丫頭,哪裡懂得主子間的情趣。
「你懂什麼,皇上那不是在罵主子,這是夫妻間的事,你就不要多管了。」
文畫就噘了嘴巴不吱聲。
屋子裡,鬼戎悄無聲息地站到了文知藝的背後,她正背對著他奶孩子,他站得高,位置佳,自然美景無限。
默默欣賞一會子,看文知藝握著孩子的小拳頭,一邊餵奶,一邊逗他,露出微笑。
這孩子從長相到性子都像他,特別霸道,吃著一邊,還要用小手霸著另一邊,
常把藝娘捏得生疼,真受不了就咬咬他的小拳頭,讓他放開。
這小子吃奶的專注勁兒十足,眼睛緊緊盯著自己的親娘,再容不下其他。被文知藝捏了一會兒小拳頭,這小子就不依了,非要捏著自己的糧倉才滿意,文知藝拗不過他,只能忍著疼讓他抓。
鬼戎看不下去了,雖然是自己的兒子,可這麼個霸道性子,又讓他娘疼,他自然不能縱著他。
於是他伸出手,隔空就把兒子的小手抓到自己的大手上。
文知藝抬起頭,又亮又大的眼睛立刻佈滿驚喜。「萬歲爺來了!」
「又餵他奶,奶水可是精血,你身子不好,不餵他有什麼關係?孩子餓一兩頓沒事的。」說著,就坐到她身邊,讓她靠著他。
「萬歲爺真狠心,兒子只愛喝娘的奶水有什麼不對?奴不忍心他餓得大哭,他一哭起來,把嗓子哭壞了都不消停的。」
「是個壞小子!」鬼戎看著大手裡柔嫩的小手,肉乎乎一塊,跟沒有骨頭似的,他只敢這麼虛握著,哪裡敢使勁。
文知藝一聽他批評她兒子就不開心了,抱著兒子離他遠點,不讓他碰。
「真是反了,連兒子都不給碰了?你呀,一點壞話都聽不得!」
文知藝嬌哼了一聲。「皇上不心疼自己的兒子,兒子那麼可憐,臣妾自然要多疼些。」
鬼戎吃起醋來。「就知道疼你兒子,你有了這個小子後,都不把朕放在眼裡了!」
這是真氣了?
文知藝偷偷看他,果然是一副氣呼呼、冷冰冰的樣子,也不敢再拿喬了,趕緊湊過去巴結他。
「萬歲爺,真生氣了?」
「哼!」鬼戎把臉撇過去。「朕哪兒比得上兒子呀,別說兒子了,不是以前還有個什麼未婚夫嗎?那廝有什麼好?比得上朕?」
來了,這是算總帳呢!
文知藝早知道有這天,這半年過去了,還以為他忘了呢,沒想到男人不犯小心眼就算了,這一犯比女人還彆扭。
「好了好了,都是奴錯了。萬歲爺笑笑吧,別氣了。」女人真難做,一邊要填飽兒子的胃,一邊還要哄丈夫開心。
見他還不理,索性厚著臉皮湊到他懷裡猛撒嬌。「萬歲爺真是的,那人差點害了我們一家,幸好上天開眼,沒讓奴真的嫁給他,沒有他這個壞蛋在前,哪裡能顯得奴的萬歲爺英明威武,是世上最好的丈夫呢?」
這女人太會奉承人了。鬼戎有些憋不住,但還是要端著姿態。
「何況那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奴甚至都沒跟他說過話,他要是不出現,奴根本都不記得這世上還有這麼個人存在,再說都是作古的人了,萬歲爺還吃什麼醋啊。」
「朕吃醋?朕為什麼要吃醋?」鬼戎仍舊嘴硬。
文知藝噗哧一聲笑出來,晃了晃懷裡的兒子,看他也吃飽了,便把兒子往丈夫懷裡一放。
「那好吧,萬歲爺既生奴的氣,那以後萬歲爺帶著兒子,奴關在屋子裡思過便是。」說完,掩了襟懷,作勢要走。
鬼戎急了,趕緊拉住她的手臂,把她扯回來,摟到懷裡,隔著正在無憂無慮吐口水泡泡玩的兒子,兩個人的嘴巴就黏到一起去了。
「藝娘,你知道朕有多離不得你嗎?以前你受到傷害的事,朕不想再讓你經歷一遍。所以,以後朕只有你一個人,你也不許再離開朕身邊一步。」
「嗯。」文知藝被親得暈暈然,皇上這麼在乎她,她也深受感動。「奴也不想萬歲爺受到傷害,我愛你,鬼戎,我們以後要相親相愛一輩子,看著孩子們長大,彼此相伴到終老,你要發誓,要一輩子陪在藝娘的身邊。」
「我鬼戎答應你,我的妻子,我一輩子的愛人。」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