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過聰明,在皇上眼中絕不是件好事,」她語氣沒太高興,「若是要讓將軍帶著太子到軍中,立意雖好,但太子畢竟年幼,還請皇上斟酌再三。」
他皺眉看她,他確實打算要將夏宏詢交給韓依風管教,若是徐嘉佟不同意,這也不是不可以談,只是……
「你口口聲聲詢兒、詢兒,」他心頭真是不舒服,「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才是你的夫君,你的天。」
看著他臉上明顯的不悅,她覺得莫名其妙,他是她的夫君,她承認,但她實在不認為他是她的天……看他的表情,她很識趣的沒有把心中的話說出來。
他一把搶過了她放在一旁的盒子,打開之後,就直接就將糕餅給塞進嘴裡,還一連塞了好幾個,眼光挑釁的盯著她,看樣子是存心要將這些全部都吃進肚子裡,不給自己的兒子留半個。
「隨你吧。」徐嘉佟懶得理會他的幼稚行為,「明日再做給詢兒就是,皇上開心便好。只是時候已不早,皇上是不是該擺駕到哪個妃子的宮裡了?」
她心想該是麗貴妃,畢竟他才下旨晉了她的位分不久,今天拜月祭又是她主持,總要過去關懷個幾句。
「朕今夜在這睡下。」
一聽,她臉上的平靜無法維持,震驚的看著他。
他對她輕佻了下眉,「今日是中秋,按祖例,我本該跟皇后在一起。」
中秋與除夕,皇上應與皇后共宿,可是他已經好幾年不理會這規矩,今天竟然跟她提祖例?!
「小六子!」他目光須臾不離她,叫喚著。
「是!」小六子連忙進來,身後還跟著拿著托盤的花兒,「皇上。」
「朕今夜留宿清碧閣。」
小六子臉上有著淺淺笑意,「是,皇上,只是這宮女說,娘娘一早起來便忙著替皇上做小點,皇上可要用些?」
徐嘉伶立刻一臉的不自在,微皺了下眉。
「拿來吧。」他笑開了臉,揮了下手。
小六子立刻接過花兒手上的托盤,放下應景的菊花茶和糕點。
徐嘉佟沒好氣的看了眼花兒,花兒則是一臉無辜,「娘娘本來就是要做給皇上的不是嗎?托了皇上的福,奴婢也吃了好幾個呢。」
徐嘉佟原本還有些氣,聽到她的話忍不住笑了出來,「你啊,就是貪吃。」
花兒咧開嘴,傻傻的笑了。
「好個機靈的丫頭,賞!」他命一旁的小六子,「賞個金元寶!」
小六子也眉開眼笑,「是的,皇上。」
花兒手中拿著沉甸甸的金元寶,心想這輩子還沒人說她機靈,這皇上還是頭一個……
「還不謝恩!」小六子提點了一句。
花兒連忙磕了個頭,笑瞇著眼看向徐嘉佟。
「娘娘,皇上說花兒機靈!」
「你這丫頭是大智若愚。」徐嘉佟實在好氣又好笑。
「大智若愚?」花兒眨著眼,「什麼意思?」
「罷了,解釋到你明白,天都亮了,下去吧。」徐嘉佟柔聲說道:「拿金元寶去給蘭兒瞧瞧,不過這是皇上賞的,可不能給她。」
花兒搔了搔頭,她原本還真打算把元寶給蘭兒,她又不知道這東西留在身邊有什麼用,不過娘娘都開了口,她沒多說話,只是點點頭,行了禮就出去了。
看著徐嘉佟臉上的溫柔笑意,夏渙然也跟著揚起了嘴角,「留這麼一個丫頭在身邊,難道不怕哪一日替自己招惹是非嗎?」
要在宮裡當差,不多長幾個心眼可不成,但花兒擺明了一個心眼都沒有。
「不怕。」徐嘉佟輕搖了下頭,「一個人難得的不是有顆機靈的腦袋,而是一份忠誠不二的心。」
「說的好。」夏渙然喝茶、吃糕點,因為覺得自己比夏宏詢那小子受到重視而心情大好,「正如同你對朕,始終如一。」
她的心一突,微驚的看著他,就見他神色一如往常。「甜而不膩,皇后好手藝。」
她移開眼光,故意不看他得意的神情,「十歲那年的大雪使臣妾病得糊塗,好不容易救回了一命,但身子虛弱,沒什麼胃口,祖母便親自叫房裡的嬤嬤做這糕點給臣妾,說是最適合久病初癒之人。皇上之前病了一場,所以就想替皇上做點小點心。」
他放下手中的糕點,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朕記得輔國公夫人是馬背上的女英雄,從年少便輔助輔國公,可憐三子死了兩個在戰場上,唯一留下的那一個又……」他閉上了嘴,現在氣氛正好,他不想提起位居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徐丞相依然妄想更大的權力,他畢竟是徐嘉佟的親人。
徐嘉佟自然知道夏渙然未說出的話是什麼,她眼神微黯,不是因為被罷黜的叔
,而是想到了自己的祖母。
他摟過她,「看來朕多嘴提了你的傷心事。」他自然知道徐嘉傳是自小養在祖母跟前長大的,與輔國公夫人的情誼可不是一般。
「至親走了,傷心難過是自然,在閻王爺面前,任何人都不得不低下頭來,而且有時候想想,祖母走了也好。」不然活著看自己的兒子目無王法,落得被罷免下場,而她最疼愛的孫女最終辜負了她的期望,將傳家寶給了夏渙然,心中也該是不舒坦的。
他摟住她的手緊了緊。
她像是想到什麼,推推他,「皇上,臣妾已被廢,無法侍寢。」
聽到她的話,他的眉頭一蹙,狠狠的吻住了她。
他顯然不太高興,但她依然堅持的再重複一次,「臣妾是廢後。」
「朕只認定,你是我的女人,」他的雙臂用力的抱緊她,「我不會再讓你離開我!」
他的話使她怔忡,她何時離開過他?
偏偏她還來不及說出心中的疑惑,便被他接下來的動作嚇了一跳。
他二話不說橫抱起她並往床榻走去,嚇得她連忙將手抵在他胸前,「皇上不該……」
她本是要拒絕的,卻在抬頭望進他的眸子時,再說不出未竟之語。
油燈未熄,只見男人陣中的溫柔情意在微光映照下更深濃,且他那專注的模樣彷彿是在允諾他的眼裡往後只容納她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