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兒一聽,立刻跑了進來。她雖然搞不清狀況,但仍直接上前拉住張氏,「三夫人,娘娘叫你出去了。」
張氏硬被拖著走了幾步,想要發火,但想起這個傻花兒是徐嘉佟的人,從出閣前就待她極好,這麼多年還留她在身邊,在徐嘉佟心中的地位可見一斑,所以也不敢斥責。
她掙扎著,突然想起什麼,「瞧妾身這個腦子,這是老爺從南方特地送上的冬茶,不如要蕙兒親自替娘娘泡上一壺,嘗嘗味道可好。蕙兒,你這丫頭還不快去伺候娘娘!」心中打著把人丟下,逼著徐嘉佟收下人的算盤。
「娘娘的吃食都由奴婢準備,」花兒不客氣的拉住了想要往回走的張氏,「三夫人放心,花兒會看著辦的。」
張氏憤憤的掃了花兒一眼。
花兒一臉無辜地道:「不然東西交給我,花兒收下就是。」一手抓著人,一手直接搶了蕙兒身後婢女的東西,「是這個嗎?」
「你——」張氏看傻了眼。
「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嘛。」花兒的嘴一撇,「三夫人,娘娘已下令,你最好快點走,不然我叫侍衛來架你走,外頭的人可是西北來的勇士,個個人高馬大,一用力都可能會扭斷你的脖子,好嚇人的。」
張氏面對花兒可以說是有理說不清,對她的話也有些害怕,最後只能不太情願的帶著蕙兒離開。
徐嘉佟看著花兒把人給轟出去,忍不住揚起了嘴角。
「娘娘,真要給後宮添人?!」蘭兒在一旁輕聲的問。
徐嘉佟淺淺一笑,「添不添人不是我說了算,還得皇上點頭才行。」
以夏渙然對徐家的顧慮,就算真收了蕙兒,這年輕的生命最終也只是耗在這深宮虛度。
有女莫入帝王家,自古多少紅顏孤獨一生,只是女兒家在這個時代只能任人擺佈,一生由不得自己,想想這徐家人真是可惡,為什麼到了這個時候還在癡心妄想?
她歎了口氣,搖搖頭,低頭繼續做模型,把事情給丟在腦後。
晚上夜幕低垂,徐嘉佟正要入睡,聽到門被打開,她的心微驚,剛起身,就聽到外頭夏煥然與待在門外伺候的花兒交談的聲音。
她露出淺笑,也沒動作,等了一會兒,就看到夏渙然大步走了進來。
「怎麼還沒睡?」他對她柔柔一笑。
「想些事。」她上前,親自替他退下外衣,「皇上問花兒什麼?」
「只是問你今日做了什麼,她機靈,只問一句就什麼都說了。」
她皺了皺鼻子,「這丫頭現在還真把皇上當真正的主子了。」
「正如你所言,這丫頭是個直性子,知道誰是真心為你,等她和蘭兒年紀到了要出宮,朕會替她們指門好親事。」
她微愕,一個宮女可以讓皇帝親指一門親事,這可是天大的殊榮,蘭兒她是不擔心,畢竟她有娘親和弟弟在宮外,又伺候過皇室,出去之後自是高人一等,縱使有了年紀,但要尋門好親事不難。
但花兒不同,她自幼父母雙亡,被賣進了輔國公府,無依無靠,她也想要花兒有個好歸宿,只是因為她的性子,自己也不敢貿貿然的隨意找了個人家,就拍她嫁過去會委屈,正愁她若年紀一大,就得要出宮去的事。
她忍不住激動的緊抱著他,心中溫暖。「臣妾先替她們倆謝過皇上!」
「你待她們如家人,朕自會把她們放心上,」他拉著她坐在床上,「還沒老實說,這麼晚還不睡在想什麼?」
「花兒不是都說了嗎?」她一笑,「皇上何必多此一問。」
「就算花兒不說,朕也早知道了。」他忍不住捏了捏她的鼻子。
他對張氏進宮一事早有耳聞,也不太在意,這宮中儘是他的耳目,沒什麼事能瞞著他,更何況現在還有個很會打小報告的花兒。
「她帶著蕙兒來,蕙兒是叔父的三姨娘所出,長得甚是好看,府裡有心想要送進宮裡來。」
他低頭看她,注意到她臉上沒什麼表情,似乎是在講件跟她無關的事。「你有什麼想法?」
「沒什麼想法,只是覺得可惜了個標緻的姑娘。」她的頭枕在他胸前,「落得要進宮的下場。」
夏渙然先是一愣,最後忍不住笑出聲,「你也真是大膽,竟然當朕的面說這些話。」
她瞄了他一眼,不是很真心的說道:「臣妾惶恐。」
夏渙然眼中帶著一絲寵愛,「人朕是不會收的,你若無法看著辦,朕自會處理。她們可還有說些什麼?」
她在心中歎了口氣,縱使存心想瞞他,但也知道他派人看著這清碧閣內外,怕是話早就傳進了他的耳朵裡。
她的手輕撫著他的胸膛,試圖安撫他,「有人在查我未出閣前,在輔國公府瘋癲的事。」
他的眼底閃過一絲陰沉,但隨即隱去,輕聲說道:「不用胡思亂想,朕會護著你。」
「臣妾明白。」她低下了頭,一點都不懷疑他的真心,「臣妾只怕皇上會為難。」
夏渙然淺淺一笑,摟著她的手一緊,「這世上本是做人最難,她送上的冬茶,朕已叫花兒交給小六子。」
她的心一驚,抬頭看他,「皇上要做什麼?」
「你不是一心只想過著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日子嗎?」他捧著她的臉,親暱的吻了吻,「你就安心的過著,別管外頭的事。」
「可是——」
他摀住了她的嘴,眼中的冷絕一閃而過,「我只要你安然。」
她心中幽幽一歎,隱約知道徐家一百多口的性命,就要因主子的貪婪沒了。
「給我點時間。」她窩進他懷裡,柔聲祈求,「除了蘭兒的家裡人,府裡還有幾個老嬤嬤,是臣妾祖母生前房裡的人,還有我二叔那一房,二叔留下的兒子從來都沒有野心參與朝廷之事,只是個讀書人。當年事發之時,他們那一房也不在輔國公府裡,以叔父多疑的性子,二房應當都不知此事,皇上就放過他們,至少給徐氏一門留個命脈,臣妾也對死去的祖母有個交代。」